散散地向外走着,他们打量着祁宥,三五成群地小声商讨着什么。 “异族血脉……无缘大统……” “可若是丞相……” 祁宥听着耳畔凌冽的寒风,感受着刺骨的冷意,安静而温和地低垂下眼眸,看起来乖巧又可怜。 李总管正陪在少年身旁,弯腰劝道:“哎哟我的殿下,您快快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若是您落下病根可怎么办啊?还是先起来吧。” 看着少年只是安静地低下头,执拗地不肯动弹,李祥急得要命,也不知昨晚这消息是怎么传到大臣的耳朵里,今早的折子是一本本地呈了上去,句句痛斥贵妃恃宠而骄,更是要求严惩三皇子,气得皇帝是大发雷霆。 如今刚散了朝,这薛贵妃已抱着三皇子哭到陛下面前,李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殿内,压低了声音:“殿下还是快起来吧。贵妃已在殿内,陛下定不忍苛责。奴才知道您委屈,只是……” 只是一个毫无背景,不得宠爱的皇子,如何凭借一己之身和权势盛大的薛家抗衡呢? 少年仿佛终于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李祥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见祁宥动弹了一下,抬起头直视前方,大声道:“儿臣罪该万死,损坏御赐之物,冲撞天威,难辞其咎,还请父皇责罚。” 李祥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被四皇子的胆子吓得快要晕厥过去。 可于漩涡中心的祁宥在此刻却比任何人都要冷静。 少年要的并不是令和帝那颗从不对他展示的慈父之心,而是借这个机会,让文臣武将想起他。 群雄逐鹿,可怕的并非血雨腥风的夺嫡,而是——漠视。 身后无党派根系,就意味着他还要同前世一般,隐忍数十年。 可他等不及了。 祁宥沉默地想着,指尖一片冰冷,眼眸阴沉,恨意如潮水般翻涌在心口。 大冷天的,李公公头上却要急出汗来,刚要开口再劝少年,又听远处高声唱道:“丞相到——” 众人纷纷向后望去,只见身着白衣,肩上压着墨氅的少年丞相缓缓出现在大殿外。 祁宥盯着崔锦之,看着她一步步,极尽从容地走过来,眼前的丞相微微蹙着眉,面色惨白,饶是如此,亦有一种出尘如月的美感。 崔锦之立定在祁宥身前,弯下身子,轻轻拂去了他肩头的雪。 又向他伸出一只手,温柔地唤他:“殿下别怕,臣来了。” 少年盯着眼前细腻如玉的葱指,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黯然了下去,手在袖中不自觉地慢慢握紧。 他没想到,崔锦之会亲自来。 她明明只需要在背后推波助澜即可。 明明只需借助物议向皇帝施压,让他迫于朝堂和百姓的议论而不得不处置此事。 可崔锦之却出现在了这里,从她踏入皇宫的那一刻,就给朝中上下一个信号——她是站在四皇子身后的,这也势必会对上三皇子背后的薛首辅一党。 他不明白,算尽天下事的丞相,到底想做什么? 祁宥不动,崔锦之就一直伸着手,带着一抹洁如初雪的笑意耐心地等他。 他低着头,慢慢放松了拳头,将手覆在崔锦之的手上,借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殿内此时传出一道声音:“宣丞相与四皇子觐见。” 崔锦之带着几分安抚地握紧了祁宥冰凉的手,她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好似化开祁宥心底冰凉的一角。 殿内只见一个貌美的女子跪在中央,红衣委地,正拥着三皇子祁邵凄凄惨惨地哭泣,看了叫人心生怜惜。皇帝站在上首,看见丞相进来,压着怒气挥了挥手:“不必行礼了。” 崔锦之却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三殿下有错,还请陛下重罚,以平物议。” 令和帝看着崔锦之直挺挺地跪了下,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一言不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