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之道:“小事一桩,倒是林公子,在外淋雨受寒,喝杯茶暖和身子。” 林殊文悄然抬眸,暗中惊讶。 商队主人不像自己这般幼稚青涩,侧容深邃立体,气质稳重,很成熟的男人模样。更莫说玄色暗纹宽袍下的身躯看起来颀长健然,是他羡慕的体格。 林殊文注意到商队主人正在倒另一杯茶,茶盏推向案几另一面:“来者是客。” 别人好心帮他,连茶都倒好了,林殊文再推拒愣是不知好歹。 他瞥下些许扭捏,温暖的茶水入喉之后驱散周身几分寒意,与陌生人相处的不适恐惧似乎并未如平素那样纠缠着自己,更没有想象中的坐立难安。 林殊文是个哥儿,身子裹着湿润衣物,严融之自然不再看他。 车内倒有几身多余衣裳,不过按少年拘谨敏感的性子,只怕不愿接受。好在车厢经过特殊装置处理,纵使在春寒料峭的节气,内部依然比较暖和。 林殊文不敢冒然出声打扰商队主人,马车停在桥边,伴随漫过河岸的河流水声,少年低垂的脑袋慢慢朝下点。 林殊文想:河水要几时才能退呢? 总不能赖在别人车上太长时间。 可他的脑子愈发迷糊,寒累交迫,疲乏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后一靠,倦意浓重,由不得他强撑,很快靠在角落里入睡。 …… 严融之放下杯盏,情绪不明的目光投向背对自己的瘦弱背影。 他没有出声,而是在想林殊文方才说的话,身躯略为放松地后靠,浅阖双眼。 * 马车再次前行,林殊文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正欲开口,指尖乍然触摸到了什么。 他低头,不可置信地盯着盖在身上的兽褥,暖意柔软而厚实,藏在褥下的衣裳几乎已经干了。 林殊文抬眸,与商队主人投来的视线交汇。 恰好此时罗文骑马绕至车厢外:“主子,咱们已到八宝村。” 林殊文喃喃:“到了吗。” 他揭开兽褥,用手小心地顺平褥面,目光沿每一处寻,找找有没有被他弄脏的地方。 商队主人看起来话很少,林殊文本就内敛,顺完褥子,先呆了呆,然后小声与对方表达谢意。 他道:“把我放在这儿吧。” 罗文掀开车帘:“小公子醒了?” 林殊文解释:“我已经不是公子了,唤我名字就好。” 说着把提灯拿起,又将装书的布带挂在肩膀。 “罗大哥,还有这位……爷,我自己走回去,不劳烦你们了。” 严融之望着他:“鄙人严融之。” 林殊文结结巴巴的:“我叫林殊文,那、那唤您严……严爷?” 说完,他自己禁不住笑了下。 可这位商队主人一看就是很有名望的,跟他原来被林广良带去见过的人都不同,若凭白叫人大哥,更是失了礼节。 罗文笑呵呵的:“小郎君教书的?” 林殊文羞愧点头:“在一户人家授学,今日回家途中被暴雨耽搁,还麻烦了你们。” 罗文:“那我叫你小林先生吧。” 他道:“时下四周漆黑,小林先生告诉我你住哪儿,咱们有车,顺道送你回去。” 林殊文:“不用不用。” 罗文眼一转:“我听见周围几处传来犬吠,都这时辰了,走在路上指不定被跑出来的狗咬了。” 林殊文:“……” 少年爬回车上,罗文忍着笑,瞥见自家主子心情似乎不错。 直到马车停在林家旧屋门外,林殊文跃下车,扭头望着骑在马上罗文,神色诚挚:“多谢罗大哥。” 少年靠近车窗,朝里头的人又道:“多谢严爷,我回家了,你们路上当心。” 目送林殊文走进旧屋,罗文扬鞭策马,绕到车厢旁边。 “主子,小林先生住的地方够破的,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 严融之想起不久前瑟缩着身子蜷在角落睡觉的少年,观望面前陈旧的老屋,风雨飘摇,连盏残灯都没有,一时辨不出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错字~~ 年上爹系攻,慢慢教受爱惜自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