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里安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从他的着装来看,他应该是军方的人,飞机上除了他和驾驶员以外,还有另外三名成员,其中两名和丹尼尔一样穿着军人的制服,带着墨镜,另一位则是一名女性,看起来像是医务员。 道里安不停地深呼吸,安慰自己没事了,他已经安全了。 “我……我很好,谢谢你,丹尼尔。” 道里安接过毯子,但是由于他的双手抖得厉害,那块毯子很快被他不小心落在了地上,女医务员帮他把毯子披在身上,并对他说:“你的衣服湿透了,你必须把它们脱下来,否则会生病的。你受伤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直升机旋翼系统的噪声盖过了她的话音,道里安茫然看着他,下意识点了点,直到对方伸手拉开了他睡袍的领口,道里安才意识到她打算脱掉自己的衣服。 一瞬间,道里安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他惊慌地挥开了女士的手,死死裹住了湿淋淋的睡衣缩在舱内的角落里。 但他仍旧迟了一步。 就在刚才他失神的那一秒,那名女医务员已经将他的睡袍拉开了一个口,足够大到能令在场除了驾驶员以外的所有人瞧见了他身上的痕迹—— 他和西尔维一夜疯狂后弄出的那些痕迹。 道里安首先听到了一阵颇为轻浮的口哨声,他羞愤将目光刺了过去,却因为认不出是谁对他吹了口哨而忿忿地盯着所有人。 丹尼尔侧头瞪了一眼下属,转头对道里安说:“抱歉,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确认你是否受伤,我们可以对你进行简单的救治,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 道里安没有说话,他不会错过对方语气里暗藏着的猎奇和探究感,他戒备地打量着对面四人,特别是丹尼尔和他那戴着墨镜的两名下属,道里安总觉得在镜片下,他们正用令人作呕的下流眼神盯着自己。 这群人目睹了道里安和人鱼在岛上的纠缠,此刻他们又发现了他身上的痕迹,道里安不愿意细想自己在这群人心中会是怎样的形象。 不过,随他去吧。 看在他们救了自己的份上。 好消息是,道里安终于不再发抖了。 他依然不肯脱掉潮湿的衣服,只用毯子将自己裹了个密不透风,执拗地维护着最后一丝尊严。 “谢谢,我不需要。” 因为道里安的戒备和不配合,在接下来三个多小时的飞行中,他与这只营救队伍再没有过多的交流了,他们给了道里安一些食物和水,道里安接过并道了谢。 在吃了二十天的生鱼肉后,道里安以为自己会无比享受人类的食物,然而当压缩饼干触碰到他舌尖的味蕾时,道里安却感到一阵反胃。但他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吞掉了那块饼干,并安慰自己这是因为他太久没能接触到人类食物,身体已经不太习惯它们的味道了。 当吃饱喝足后,道里安再次裹紧毯子缩回角落,他在飞机轻微的颠簸里昏昏欲睡,但一直未能陷入深眠,因为每当他踏入梦境之中,西尔维血淋淋的面孔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尖锐的愧疚感令他骤然惊醒,可身体与精神的疲倦又会叫他的眼皮像铅似的沉重…… 此刻的道里安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即将遭遇什么,他在半睡半醒间朦胧地安慰自己: 一切都将会好起来,他很快就会回到家里,他的肺痛和腿疾会得到救治,希望马格门迪死在了研究所的那场海难里,这样他就可以和妈妈开启全新的生活,就算得不到继父的巨额财产也无所谓,道里安会努力工作赚钱,让妈妈继续过优渥的生活…… 而西尔维,道里安不知道,在他病好后,也许会去那片海域转一转,也许不会,他永远无法忘记西尔维犯下的那些罪行,永远无法忘记那座囚禁了他20天的人鱼岛。 但是西尔维。 光是想到这个名字道里安的心脏就开始抽痛,他无法不承认,在岛上的那段时间,他体会到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快乐。 在飞机轻微的摇晃中,道里安咀嚼着那个甜蜜又酸涩的名字,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