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邵俞呈上来的瓷碗,舀了一勺吃,粥里添了鱼糜,吃着咸鲜入味。 此时,邵俞正坐在脚凳上,把保胎药从砂锅倒入玉碗里,他用银勺子晾着滚烫的药,又从食盒中端出碟蜜饯,做事麻利又贴心。 几口暖粥下肚,春愿觉得身子都暖了,她用勺子搅动着,问:”那个人呢?死了没?“ 邵俞苦笑:“孙太医救的及时,再加上大人身子健壮,当时在船上吐了不少,倒没大碍,吃几贴清毒的药就好了。就是胳膊和腕子上的伤蛮重,雾兰细心,侍奉大人换了药,此时大人在偏殿那边歇着呢。” 春愿恨自己为何要有松了口气的行为,没关系,活着正好呢,死是解脱,她要天长地久地折磨他。 春愿又吃了几口粥,斜眼瞥向邵俞:“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何忽然改了性子,要对唐大人下死手?” 邵俞双手递上帕子,笑道:“做奴婢最重要的是不好奇,要学会做聋子、瞎子、哑巴。再者,奴婢当年是与唐大人有很深的交情,但而今侍奉了您,就得对您忠心不二。” 春愿点了点头,邵俞的忠诚和体贴,她从不怀疑。 譬如这回办乌老三的差事,就办的十分干净利落。 春愿放下粥碗,端起保胎药一饮而尽,口里尽是令人作呕的苦涩,她急忙拈了只蜜饯吃,迅速朝四周望了圈,确定了没人,压低了声音:“雾兰虽伶俐,可到底是裴肆的对食,我还是不大信她,衔珠倒是好,可就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炸,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惟有你,又聪敏又忠,有些事我只能跟你商量了。” 邵俞半条胳膊倚在床上,蹙起眉询问:“主子想要奴婢做什么?” 春愿忖了忖,“定远侯周予安得罪了我,我想要弄他。” 邵俞眼珠转了个过儿:“乌老三这种恶贯满盈的贱民,那倒好办,杀便杀了。周予安到底是定远侯,而且还是唐……”邵俞顿了顿,笑道:“还是大娘娘的远亲,若是派杀手,事估计会闹得很大的。奴婢冒昧问主子,您手里头有没有能将他一击毙命的罪证?” “……”春愿抿住唇,话到嘴边了,硬生生咽进去,她摇了摇头:“罪证我倒是没有,但我知道这个人的弱点,他会偷偷逛青楼,而且又十分贪慕权势,曾经他看不起我,但还是想法设法地讨好我,试图通过我往上爬。” “那若是这样的话……”邵俞笑道:“他现在正在孝期,若是惹出了艳情丑事,咱们再推波助澜,给他头上推点命案,他轻则被削爵流放,重则斩首凌迟。” 春愿大概明白邵俞的意思,“你细说说。” 邵俞忙道:“他不是逛青楼么,咱们可以寻个花魁引诱他犯错,到时直接当场抓获……” “不行。”春愿直接否定了,“周予安死不足惜,但这样肯定会把无辜女子牵扯进来。” 她感觉小腹又刺痛了下,不敢再费神说下去了,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这事等我身子好些后再商量,左右他就在京都,跑不了的。” “是。” 邵俞起身,服侍主子躺下,又给她放下纱帘,柔声道:“您先睡,奴婢过会儿让孙太医再给您请个脉。” 说着,邵俞朝床正对面的墙看了眼,唇角浮起抹讥笑,躬身退下了。 …… 墙后。 暗道内漆黑一片,石墙上有两个像人眼般的窟窿,透出微弱的烛光。 裴肆负手而立,良久不发一言。为了看这两个人相互厮杀的美景,他并未回京,在这狭窄的行道躲了半日。 谁料,竟没了下篇? 枉他还觉得那女人是个决绝果敢的忠义女子,一定会手刃了唐慎钰,没想到她面对情郎时,竟忘了深仇大恨,也成了那俗不可耐的怨妇。 “提督别生气。”阿余察觉到一股寒意,身子不由得抖了几抖,忙道:“公主今儿神志不清了,这才伤了您。” “我没生气,本督能熬到今天,挨得打骂还少了?”裴肆手背蹭了下侧脸,淡淡道。 阿余躬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