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她几十年长眠了。 等到皇上匆匆赶来进去和皇后说了一番话后,景仁宫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让人张嘴喘息都困难。 福嘉眼眶通红,是宫人搀扶着出来的,年若瑶没有和她多言,跪在地上神色十分疲惫。皇后大约是不愿在人生最后时刻见到诸位阿哥的,只唤了二公主进去说话,另外还有太子妃富察氏。 终于,殿内宫人们的哭声骤起,皇后去了。 外面的人才敢放声大哭。 年若瑶伸手摸了摸脸,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再次感受到了生与死,离自己并不遥远。 雍正十五年,二月,皇后乌拉那拉氏薨逝。 孝敬皇后的丧仪刚过,皇上就大病了一场。 这次病来得汹涌,前朝和后宫都始料未及。幸好国本已立,不少人已经暗戳戳开始期待新皇登基。 然而太子却让怡亲王、令郡王弘时、和郡王弘昼几人各司其职,自己抛下政务跪在养心殿衣不解带地侍奉君父。 皇上的病从何而起,众人心照不宣。这些年,皇上在朝政上投入了太多时间,以至于没有好好的休息,连轴转了十几年。 年若瑶不是没劝过,只是皇上不肯听。 病就这样拖了十来日,终于见好,年若瑶和弘曜都松了口气。 皇上养好身体能下床的时候,执意要带年若瑶出宫去圆明园住些时日,默认让太子监国。 圣驾出了宫门,却没有往圆明园的方向去,看到越来越熟悉的街道,年若瑶情不自禁道:“皇上是想回潜邸看看吗?” 谁知,马车却停在了街道拐角处。 皇上掀开帘子,伸手指着道:“这里,是你我初见的地方。” 年若瑶怔住。 脑海里尘封多年的记忆突然倒流,最终定格在那天下午,她乘着年家的青帷马车,停在雍亲王府对面的那条街,小心翼翼掀开帘子,满怀热切地抬眸…… 那时得知自己要嫁到雍亲王府做侧福晋,年氏偷偷跑来看一眼,希望能看到自己要嫁的那个人,是否像兄长描述的那般俊逸。 都是小女儿家的心态,没想到让皇上记了那么久。 “那是朕第一次见到你。”皇上轻笑,眼里仿佛轮回了整个沧海桑田,“长得真好看。” 年若瑶唇边漾起一抹笑,眼底也跟着浮起雾气道:“原来皇上一直都记得。” 回顾自己这一生,整顿吏治,平定了西北叛乱,设立了军机处,数十年如一日的勤政为民,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祖宗,更对得起自己的野心与抱负。 皇上满足道:“与你结为夫妻二十多载,朕此生了无遗憾了,你呢?” 十指相扣,皇上不合时宜的感叹,让年若瑶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 遗憾吗?是遗憾的吧。 莫名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这里的一切事物都与自己现代的思想相碰撞,比起身体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无所适从。 顺从这个规矩大过人命的时代赋予女性的枷锁,才能活下去,她已经这样战战兢兢过了几十年,内心对回到现代的渴望一丝都没消退过。 年若瑶想把内心的遗憾尽数倾诉出来,猛然惊觉自己面前是掌握了无数人生死的大清皇帝,而她的儿子如今还只是个储君。 人总是没什么才想什么,皇上现在要探究地是她的心。 “所以这辈子,还是我爱你更多一点。”良久没等来年若瑶的回答,皇上语气有些黯然。 年若瑶迎上皇上注视的目光,只需对视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她眉眼里深情与眷恋,轻声问道:“你怎知我不爱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