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走近了些,也跟着坐到了罗汉榻上,从后面环住了苏意凝,像是累极了,将脑袋撂在了苏意凝的肩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马上便要大婚了,咱们可以日日见。”苏意凝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忽然,谢誉轻轻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道:“其实我早就已经来了,只是一直在外头,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环着苏意凝的手臂也收紧了些。 “这几日廷尉府盘问郑氏,从她嘴里挖出了不少事情。你非朝廷之人,他们不会立刻将审讯结果告诉你。你或许还?不知道,当年害死两?位兄长的人,除了郑氏,还?有我母亲。” 谢誉说完这话,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靠着苏意凝才?支撑住身子。 “这几日,我连家都不敢回?……”他哽咽了一下,将脑袋往苏意凝的脖颈处又埋了几分。 苏意凝也被这一消息震惊住了,她往日里虽然次次见到谢夫人,后者对她总是一副不屑又厌恶的模样。可她心里知道,那都是因?为谢夫人不喜欢她,觉得她配不上永安侯府世子,所以才?如此的。 永安侯夫人,毕竟还?是个爱护孩子的母亲。她虽然偏执,虽然强势,但怎么可能,买凶杀自己的儿子? 苏意凝摇了摇头:“是不是郑氏有意栽脏?” 谢誉沉默片刻,闭上的眼睛动了动:“不会。郑氏没?说母亲是主谋,她说原本她就想要动手的,但她并没?有那么多钱,也没?有那么多门?路,更没?有那么强烈的决心。但有一日,碰上了母亲,察觉到母亲对苏家大郎的厌恶,她便利用这一点,骗母亲上钩,找母亲要了一大笔钱,请了杀手。” “我母亲虽不是主谋,但确实动了杀心,也确实出了一大笔钱。也正?是我母亲的参与,才?更加坚定了郑氏要害人的决心,让她毫无后顾之忧地?买凶杀/人,反正?出了事,还?有永安侯府的夫人替她周旋。” 他说完这些话,又沉默了很久,松开了苏意凝,整个人失力地?靠向?墙壁,将他这些日子了解到的事情真?相,慢慢说给苏意凝听。 “可我母亲,最初之所以厌恶你们兄妹俩,竟是因?为父亲。” “我父亲是个断袖,他年少时的爱人,是你的小舅舅。他骗了我母亲,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所以我母亲疯魔了,憎恶你们。” 苏意凝转过身,震惊地?看向?谢誉,眼底写满了难以置信。 “小舅舅,怎么会?”她太震惊了,在她印象中,她的小舅舅是个不善言辞不苟言笑?的人,喜爱诗书却?又科举不成?,总是抑郁不得志的样子,不到二十五岁,便离世了。 小舅舅终生未娶,家里人都说,他是读书读魔怔了,不愿娶妻生子,一心求取功名。 怎么会,和谢誉的父亲,有瓜葛。 “是我父亲一厢情愿,”谢誉睁开眼,看向?苏意凝低声说起自己父亲做过的肮脏事,“我自从知道这事之后,一直在暗中调查,询问了很多当年的知情人。我父亲以身份强迫过你小舅舅,还?为了斩断他的羽翼刻意阻止他科举,断了他的仕途。我父亲母亲,于你家而言,是罪人。” 他说这话时,声音低沉,只轻轻看了苏意凝一眼,便将目光挪向?了别处。 “所以,你这几日,是因?为这个不来见我?”察觉到谢誉的情绪变化,苏意凝掰过了他的脑袋,问他。 谢誉微微点头,复又摇头:“不全是,我只是觉得,我似乎无意之中,害了很多人。” 他看向?苏意凝,眼底竟然全是愧疚。苏意凝也看着他,满眼心疼,不论过去多久,谢誉还?是那个谢誉,还?是她所熟识的少年郎。看似冷心冷情,刻薄寡言,但实则最为心善,内心柔软的不像样子。 “可这些事情,并不是你造成?的。甚至那时候,你都还?未出生。”苏意凝露安慰他。 谢誉摇了摇头:“可你知道,我母亲为何下定决心,一定要你兄长死么?” “因?为郑氏告诉她,我兄长同我那个可恶的父亲一样,也喜欢男人,同苏家大郎走得很近,两?人还?频繁有书信往来。” 说到这,谢誉的声音再次哽咽了,更沉闷了几分。 “可那封信件,我看到了,是你的笔迹,是你写给我的。两?位兄长,不过是做了我们的中间人,替我们传话而已。”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当年若不是我央求兄长去寻你们,若不是我时常想要见你,若不是我爱慕你又担心辱你名节。这些事,或许便不会发生。” 谢誉痛苦地?将心底话和盘托出,可将心事说出口?,他却?半点也没?有觉得舒畅,心中反而是更加沉重了几分。 他抬起眼皮,又看了一眼苏意凝,嘴唇微微发抖,道:“原本,这些事我可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