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卡在树枝间,男童的手够了几次也没成功。 “爹,再高一点。” 谢弗闻言,双手置于男童的掖下将其举起。 男童半点不惧,显然对于骑在自己父亲脖子上的行为习以为常。 “够着了!” 一声欢呼,孩童天真烂漫的笑声充斥在整个树林。树间的影子摇曳着,从父子二人相似的眉眼间划过。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幻化出世间最奇妙的血缘遗传。 不远处,隐素站了有一会儿。 五年前,她顺利产子,生下他们的儿子朗哥儿。朗哥儿大名谢值,喻意人间值得。自从朗哥儿后出生,曾经梦中的那个疯子就变成了予取予求的二十孝好父亲。 这位世人景仰的相国大人,不仅会陪着儿子一起放纸鸢,还会陪着儿子滚铁环斗蛐蛐。他以自己的经历为鉴,渴望成为一个好父亲。在陪伴儿子成长的同时,他何尝不是在弥补自己的童年。 他把儿子放下,从袖中取出两封信递给隐素。 一封信是傅丝丝写来的,说是经过几年的深思熟虑,她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答应了林清桥的提亲。 当年她主动殡葬,假死之后被谢弗秘密送出京,安置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县城。说来也是缘分,她竟然在那里遇见了林清桥。 林清桥是游历到那里的人,傅丝丝初时自然假装不认识他,是他费尽心机不知如何说动了谢弗,才有了和傅丝丝的相认与相知。 信的背面还有一句话,上面写着:谁不爱情郎年少,到底还是小哥哥更合我的心意。 这才是傅丝丝的风格。 够洒脱,够生猛。 隐素很欣慰。 另一封信没有署名,仅有一行字:江湖路远,终会相逢。 信封中掉出一物,正是另外半块魏家的家主令,至此两半家主令都到了隐素手中,这表明那位曾经当过大半辈子国公爷的魏老先生已经去世了。 早在三年前,隐素就已经知道他的下落。 那是因为秦氏的堂哥秦家表舅一家人来了雍京城,一家子骨肉时隔多年再见,自然是道不尽的离别思念之情。 秦表舅无意间提到一件事,说是他来之前还特意去了一趟他们的老宅子,得知他们派了人看守,便与那看守的老者聊了几句。 一听这话,傅荣和秦氏皆是吃惊。 他们根本没有派人回去看守老宅子,那么那个老者是谁。一问之下,从秦表舅的描述中他们隐约猜到了那人是谁。 据秦表舅说那老者也不常常住在傅家,而是隔三岔五就会去寺庙旁边的草屋中住上一段日子,那间草屋正是当年隐素和祖母住过的地方。 谁也没有点破,也没有人再提起, 一转眼又三年,随着逝者已矣,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化成了黄泉白骨。 “咦?”隐素左右一看,不见儿子的踪影。 “应是去写功课了。”谢弗说。 她但笑不语。 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知道,朗哥儿比谁都会装,人前乖宝宝,人后小混蛋,也只有这个当爹的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什么写功课,肯定是溜出去玩了。 她倒是不担心,毕竟朗儿青出于蓝胜于蓝,一把子力气比她还大。再加上身边跟着人,暗处还有暗卫暗中保护,安全问题不必担心。 朗哥儿力气大这件事,是在朗哥儿百日之后被发现的。 过了百日的孩子,头能竖了,骨头也长硬了。小小的拳手胡乱那么一挥,差点没把他祖母的鼻子给打歪。 她记得当时婆婆捂着半边青肿的脸,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什么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的话说个不停,立马就给远在边关的公公去了信。 朗哥儿抓周时,抓的正是祖传的银锤。 五岁的孩子瞧着不过是一个可爱的小豆丁,饭量却比成年人还大,乐得谢夫人见天的往厨房跑,换着花样给自己的乖孙安排饮食。 因为朗哥儿的出生,谢夫人不是追着孙子跑就是操心孙子的饭食,精神头反倒是一天比一天好,看上去比前几年不仅长了肉,且还年轻了一些。 多了一个孩子,曾经冷冷清清的穆国公府上上下下不知多了多少的生机与欢乐。而这个小孩子,此时正以令人叹为观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