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了。 她跟在吕大人身后,穿过重重门禁,走过狭小幽暗的地下甬道,终于来到传说中的第三重地牢。 阴冷的泥腐气息,混杂着浓浓的血腥气,足以让人闻之却步。途中吕大人几次问她可受得住,她都点头说自己可以。 终于到了地底下,没有哭声和嘶吼声,只有一片死寂。 泥腐和血腥气越来越重,闻之令人作呕。那一间间的牢房里有的关着人,有的空着。无论有人还是无人,皆和无人一般。 铁绣森森的刑具,斑驳着血迹,琵琶钩上还吊着一个人。 那人垂着头,被血结成绺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黑色的衣服染上着大片的血渍,从身量上看和谢弗很相似。 隐素的心仿佛瞬间也被琵琶钩吊起,痛到无法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那人救下。 她听到吕大人示意狱卒将人放下来,在她颤抖的瞳仁中,那人的头被人提起,然后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不是谢弗! 顿时所有的揪痛烟消云散,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神松懈的同时,她想哭想笑还想大喊出声。 真是太好了。 那人在狱卒的一盆冷水下醒来,瞪着眼白多过眼仁的牛眼,张嘴时露出一颗堪比獠牙的畸形鬼牙。 她的颤抖和不安,在吕大人的眼中全是正常。 吕大人陪她出去时还夸她胆子大,说京中像她这么胆大的姑娘不多,自家的吕婉算一个。吕婉会验尸,胆子肯定比她大。如果她不是迫切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谢弗,这样的地方打死她也不会来。 出了地牢,她的后背一片冰凉。 风轻轻一吹,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 吕大人忙将她请到屋内,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驱驱地牢里的湿寒。她满眼感激,抖手捧着茶慢慢地喝完。 “婉儿和我说了,得亏是你提醒,若不然连我都被骗了。” 她忙说自己是无心之举,值不当感谢。 吕大人摆手,说这份情他们父女都会记着。 因着吕婉,吕大人对她很和蔼。不仅亲自送她出去,还担心她被吓着了给她折了一枝桃树枝,让她拿在手里压惊辟邪。 她确实心有余悸,直到睡前都拿着桃枝。 这一夜她又做梦了。 梦中是一处她从没去过的地方,像是一座荒芜的宅子。宅子多年前可能遭过大火,残垣断壁间还可以看见大火之后的痕迹。杂草丛中遗落着瓦石木梁,还有一块漆黑的匾额,上面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元字。 她正惊讶这是哪里时,便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走近。 那张脸是她熟悉的五官,却有着完全陌生的表情,不喜不悲无波无澜,满眼的索寥和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空的行尸走肉。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 男人一步步朝残破的宅子走去,直到站在那断壁之中。突然他不知做了什么,宅子猛地窜起火光。 那火瞬间漫天,熊熊燃烧。 不要! “元不追!” 她哭喊着,醒了过来。 寂静的黑夜中,她的呜咽显得那么的清晰。 那不是谢弗,那是元不追。 她不知道这个梦是她胡乱做的,还是又预示着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心好难受,她想那人再是一个疯子,对她而言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娘子,你哭什么?”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兀地响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