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都识得齐清霏,故以“将军”这个称呼日常打趣。沈元州留她,一是赶不走,二来失了幼妹,见她年岁与其相仿,聊以慰藉,是尔人住这有小半月了。 薛凌侧着身子有意避开,跟随唐涧进到屋里,唐涧道是“先歇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听到号角也不用着急,这几天胡人攻城,早上聚兵是常事。” 薛凌点头,他便转身退了去,薛暝复问刚才为何,薛凌关上门,行至窗前,拉开糊纸,看院里唐涧正和齐清霏笑闹说啥,陈泽还坐在门口摆手不肯起, 那狗坐在一旁,舌头伸的老长。 她气叹的比那狗舌头更长,凝神听罢周遭无人,方无奈轻道:“我以前在齐家住过。”说着指了指了窗外:“那蠢货……定能认出我来。” 薛暝跟着往外看,又听薛凌道:“她认不出我,那俩畜生估计也要认出来了。”撑了一整晚的那口气散去,人又像瞬间要垮掉,她自撑着窗棱处,嘲道: “可能这种事,就叫报应。” ------------ 第1067章 常 薛暝对她在齐府时的经历所知不多,当初送齐清霏走时,他也还没跟在薛凌身侧,只知道齐府下场不太好,以为是薛凌手笔,为此自伤。此情此景,找不出旁话,劝道:“巧合而已,何来报应。” 薛凌透过糊纸再看,唐涧和那齐清霏似乎甚是交好,两人说笑间,齐清霏乐的手舞足蹈。应是看着豹子真不咬人,陈泽伸手要摸未摸,在那躲闪试探。 军中枯燥,城中苦闷,有这么个小姑娘闹,招人喜欢也是常理。只齐世言死了也没几月,不知齐清霏得到消息了没。 按理说应该是得到了,跌于高台,殁于陋室,焚于汹火,她知道自己爹死的这么难看,居然还能笑出来? 薛凌久不答话,薛暝又道:“她来是她要来,与咱们毫无关系,为何苛责自己……” “不是她要来,是我送她来。”薛凌松了手,耸肩无谓道:“随便吧,随便吧,随便找个地儿歇了,再想后事,总之,白日若给她瞧见,这活儿就干不下去了。” 她往里屋走,薛暝跟上又听见她自言自语:“真是怪的很,以前是假的,怕人认出真来,而今是真的,怕人认出假来,太怪了。” 薛暝不知这些过往,听来也没觉什么报应,反心下生疑,好端端的,薛凌将个小姑娘送到宁城来做什么,用的上还能说过去,这会分明是只能添乱,解释不通啊。 再听薛凌语气多有自艾,他不敢细问,另轻道:“也许不是如此,不然我着底下再仔细查查,她究竟怎么回事。” 此处到底不如京中讲究,两进屋后只有桌椅床榻,别无他物,连個屏风都没摆,薛暝不好一直跟到底,见她迟迟不回话,又道:“那今晚就先……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他看薛凌这几日也是憔悴的不成样子,心下着急,低低说得一句:“实在熬不过去,让她闭嘴也可以。趁着现在……” 他想的是趁着现在沈元州等人戒心不重,杀个小姑娘,用不了多少手脚。薛凌抬手止住后话,连骂人的力气都不想使,只道:quot;别说这个,别说这个。 先说明儿早间的事,咱们住在一处,起来就要碰面,以我对她的了解,胡人攻城,她肯定要去城墙上站着,我们初来乍到,沈元州一定也会让我去站着,怎么都躲不过。quot; 薛暝打断道:“那如何是好。” 薛凌按了按手,道:“你别说话,让我说完,说完咱们各自找地方睡。” 薛暝点头,薛凌道:quot;去找霍知,跟他说说这件事,让他交代陈泽明日早间出城去运粮,咱们跟着一道儿出,辎重难行,路上耽搁些,回来就是晚上了。 我看陈泽和清霏闹得不可开交,他定是有意讨好清霏,以那蠢货的脑子,要落个不打不相识,这样可以把她也带上。 先看看她能否认出我来,如果是全然认不出,最好。但凡有一点苗头,就在城外与她商议,可以避开麻烦事。quot; 她顿了顿,垂头道:“她肯定信我,交代之后,不会坏我事的。可以了,就这些。” 薛暝点头退去,薛凌长舒口气,伸手摸着床榻坐下,良久自寻了个宽慰,至少这破烂地方不是上回来住的那间,老天的玩笑还没开到最烂。 她睡不下,又往外头窗户处瞧了瞧,果然那三人已经相谈甚欢,陈泽两手抓在豹子身上,狗在齐清霏身旁仰的四脚朝天。 纵听过周遭没人,难保唐涧警觉,她也没敢久看,甩手复去了里屋,囫囵躺下,是闻着一股霉臭味,对比起来,去岁霍云旸在此还周到点。 昨夜在客栈睡的也算久,这会有事挂心,更是毫无睡意,翻来覆去许久,各种稀奇古怪念头悉数往脑子走了一遭。 记得当时齐清漪走的时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