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相邀,薛凌只得往里走,才见里头茶点早置,有花有酒,三四个冰盆徐徐生烟。 她有心拖延,回首笑道:“仙山何须方外求,蓬莱此处,李大哥怎么……”她指了指里头,笑道:“还作起活佛了。” 薛暝趁此先进到里头,前后打量了一圈,并未察觉不妥之处,方站到一侧等人。 李敬思并未察觉她故意停留,权当她说笑,上前再次相邀,自个儿也进到里头。薛凌方随之而入,门复锁上。 四方俱寂,薛凌随意了些,捡了把椅子,见桌上葡萄和外屋处一般鲜妍,先扯了两颗往嘴里,一边道:“我只是来与李大哥做个别,没料得李大哥府中已是山重水复,下回可是不敢来了,倒不是我嫌麻烦,是怕李大哥费心” 李敬思适才坐下,听得薛凌如此讲,愣道:“你不是为着沈家事来?”话落恍然才明白过来薛凌要走,道:“作别是何意思,你要去哪。” 葡萄肉脆汁多味甜无籽,入口生香。这么好的葡萄,在冬日就要催芽,炭火生暖护着三四个月,小厮丫鬟日夜守着,半点不敢离人。 她往下咽,伸手又去摘得一颗,笑道:quot;什么沈家事,哪家姓沈的。我来与李大哥作别,是我要离京一段日子,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京中纷扰,放心不下,还要李大哥替我多多担待。 说来……“薛凌左右看得一圈,偏头笑问:”怎不见永乐公主,你二人新婚之好,不该郎情妾意,形影不离么。quot; 李敬思迟疑片刻,垂目道:“她,她按规矩,今日该回,我着人送她回了公主府,过两日再接来。” 又道:“你……你不是不喜我与她走在一处,怎么今日主动问起。” 薛凌笑道:“哪有什么喜不喜,我与李大哥,关心则乱尔。事后想想,李大哥自有主张,何必我枉作瞻前顾后。既如今已抱得美人归,我理当相贺,若问也不问,岂不是有误你我情谊。” 李敬思看她一眼,喏喏道了两句是,又道这事是天子朝堂给的旨,他也拒绝不得。大抵有奉承薛凌的意思,话末也说得一两声娶了永乐公主确实多添忧心,但这京中日子,哪有不忧心的。 话到此处,顺理成章,他吞了口唾沫,慎之又慎,问:“怎么……怎么沈元汌就死在朝堂上了。” 薛凌还没答,他自急道:quot;我早该去问问你这回事,但我又怕身边有皇帝的人,来往给人瞧去。 你那夜过来,就说了句什么三日之内。我听你的,去给沈府传了话,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逼死了他,什么手段才能逼的他在朝堂自尽。 沈家好端端的怎会起火,是不是你放的?quot; 薛凌捏着手里葡萄,愣愣瞧与他,李敬思话落方觉自己口气暴躁了些,又转头低声赔了句不是,道:quot;我实是,我不比你……我日夜在皇帝跟前打转,这沈元汌死了见不得光,公主那头也见不得光,我身旁来去,都是见不得光的 我实是……实是……要藏不住了。quot; 他叹口气,复看与薛凌:“咱们如今也是个共事的,不说巨细,你好歹也与我知道个大概吧。” 薛凌将葡萄放回碟子里,笑笑将沈伯清相关细说了从头结尾,道:“李大哥是不是有所误会,我岂能逼得他。” 李敬思心下震惊,半晌才道:“如此,原来是如此,你骗了他全家出去,他不死也要死的了。”他似有些难以接受,甩了两下脑袋,道:“也是我先骗得他,不然他未必会信你。” 薛凌笑着叫屈,道:“如何是你我骗他,你我分明说的俱是实话。而今黄贼汹汹,沈元州拥兵不回,魏塱岂能坐视不理。拿沈府满门相挟,只在早晚而已,怎么就是骗他。” 李敬思道:“陛下要是真指望着沈家性命威胁沈元州,必不会早早将人弄死,这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再说,这么一来,没准沈元州就回来了,也不至于,不至于赔上……赔上一干人。” “难说。”薛凌顿了顿,笑道:“难说他回与不回,难说沈家存与不存。固然魏塱想捏着沈家胁迫沈元州回京,可是,也未必就不是他希望沈元州死在宁城。” “如何能死,这节骨眼儿上,你刚刚还说陛下想他回来。” 薛凌缓出了口气,挑眉说了句真心话:“我还想上天呢,不见得我能上去。”她仍是轻快口气,温声道:quot;是我来晚了,可前几日实不方便。 你想差了,魏塱想沈元州回来,可沈元州不回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