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折的元宝她自个儿拎了回来。恐薛瞑去说那车夫的不是,薛凌特意道:“我喜欢这个赶车的,去跟白先生说一声,以后进出都让他来替我赶马好了。” 薛瞑不解,轻道:“我观此人嘴舌不牢,贪财忘事。”他垂头,状若埋怨:“不知今日怎会来赶马。” 薛凌笑笑将篮子轻巧搁在书桌上,恐落灰,还依着往日样子,取了方薄巾盖在上头,才回道:quot;他蠢啊。 聪明人多了,还是蠢人有意思。quot; 薛瞑再不复言,这一上午便这么过去。午膳时分逸白遣了人来报朝事,安城文书还是那几个字翻来覆去,无非战事吃紧。 开青这头却是闹了个大笑话,原魏塱昨日发兵,要底下人尽快赶往开青。这个尽快是有多快不好说,但按脚程,先头官纵马前去,今儿个就该有在城外安营扎寨的消息传回来。 孰料得昨夜大雪封路,那群人趁着艳阳天轻装出行,此刻正在半道儿上冻的瑟瑟发抖,真可谓出师不利。 听闻朝堂上一片惨然,司天监的人跪了一地,薛凌咬着勺子笑,不忘跟薛瞑念叨道:“我就说这些神棍不过信口雌黄,骗吃骗喝尔。真能算尽天机,连个当晚有雪都说不准。” 诽罢一句还不足意,咽得一口后又道:“比起平城的老头也不如,那里人一闭眼就知阴晴雨雪。” 薛瞑不语,今日含焉不在桌,只剩他与薛凌同席,多少有些拘谨。待薛凌总算歇了口舌,传话的人又道开青空城的消息,仍旧还没传到朝廷。别的,便无甚新鲜事了。 薛凌略蹙眉,看着似有什么想问,话到嘴边只挥了挥手,示意来人且先退。她本想着昨日黄承誉带领开青心腹撤走,城中总该剩了些鸡鸣狗盗之辈往京中传信。就算魏塱的人不到,现儿个也该收到消息说城中已空。 只稍过了脑子,随即想到有壑园的人在黄承誉身旁,必是安排了城中有人先守着,尽可能拖住京中,多拖一日,便多给黄承誉一日部署时间。 当然也有可能此计是黄承誉自作主张,总而算不得什么瞒天过海妙计,她也只是个眨眼功夫便悟了其中关窍,何必看轻黄家人个个是草包。 那传话的人得令转身要走,突又道:“小人差点忘了,白先生特意交代,这几日,苏凔苏大人一直未朝。因姑娘与他有旧交,若是个中有何为难,且管吩咐一声,底下人都是义不容辞的。” 薛凌抬头道:“苏凔?” 那人行了一礼,道:“正是。” “知道了,你去吧。” 人退去,薛凌愣愣盯着碗碟片刻,薛瞑正欲问,见她一耸肩,混若懒得再想,往嘴里连扒了两口饭,又整整塞进颗红烧狮子头,咽下后抓起茶碗一饮而尽,仰在椅子上道:“饱了饱了,随他妈的便。” 薛瞑顿舌,轻将筷子放下,坐的极正。薛凌抬脚撑地,挪着椅子退出半步,起身拂袖,连个场面话也没多说便进了屋,徒留他一个人在那对着残羹剩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等得片刻,实在难以再咽下些什么,跟着喝了盏茶,换来丫鬟撤了杯盏。由来日子和这几日的天气一般,时好时差,虽有伤神处,总又比那些一直差的开怀些。但凡这么想想,就觉着其实如今还不错。 起码,今日直到晚间,也没有要下雪的预兆。含焉已好了个大全,能下床走得几步。只是那个老不死说最好先避风,因此一直没出屋。连薛凌开门进去看,都惹得三四个丫鬟大呼小叫,好似恨不得她能穿墙而入。 薛瞑在暗处看得颇有几分心惊,他知薛凌一直在压抑心头怒意或不忿,唯恐哪个丫鬟印堂发黑,要落个飞来横祸。 好在薛凌一直带笑,并未与哪个蠢货高声,只稍有骄横嗔了两句全怪含焉身子弱,怎不见她自个儿吹不得风。 底下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