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哪有……让个太医送药的道理。” 他话间语迟,是瞧见李敬思面上不喜。但话已经到了嘴边,根本咽不回去。话落再看,又见李敬思恢复如常。 府上早备热水,娇俏丫鬟在屋里等着伺候沐浴更衣。李敬思进了院里,由着人宽衣解带,将那块佩子丢出老远。 皇帝让自己不要上朝,究竟是关心自己伤势,还是……不想让自己听到朝堂上是如何商议黄家之事的? 他能揣测,却拿不定主意,迟迟下不了决心明天要不要去上朝。 夜色沉沉至一更末,薛凌歇的早,京中却是一派未眠。上元十五死了那么多人,本该早就哭声震天。然这几日闭城,是而哀不得出,喜不得宣。 既今日解了禁,各家白日试探之后,皆点灯燃香以慰亡人。有御林卫丧于剑,有巡城卒殁于刀。哪个不是慈母之子,何人不是妇人之夫? 何况当日乱党虽未屠城,难保旁人浑水摸鱼。往日宿怨借此提枪消恨,近日新冤趁机拎棍报仇。 死的死,亡的亡。白日尚有隐忍,疏星往天上一挂,城中三户必有青灯烛火飘摇,五家定闻妇孺涕泣如雨。好像那场所谓造反,是今日……才发生。 二更天里,宫人替昭淑太后掌灯。一阵窸窣后转身要走,后头昭淑太后在床榻间喊:“你站住。” 宫人心惊,立刻停步转身下跪行礼,急道:“奴才手笨,惊扰太后安寝,罪该万死。” 昭淑太后缓缓起身,行至榻前桌旁,十指缓缓打开桌上一雕花盒子。那宫女听见响动,畏惧非常,连连叩头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奴才娘亲重疾将亡,奴……” “住口。” 昭淑太后怒喝一声,止住宫女哭腔。转身缓缓过来,却是温和语气道:“先起来说话。” 宫女含泪抖如筛糠,迟迟不敢站起。昭淑太后劝道:“哀家也为人母,你先起来说话。” 这太后的宫殿,似乎也年久失修,夜风吹的窗棱咯吱一声。宫女惊看了一眼,方缓缓起身,嘴里上不住轻声讨饶。 昭淑太后甚为慈祥,轻劝道:“哀家瞧瞧,拿的什么东西。” 宫女缓缓伸出手打开,掌心一枚鸽蛋大小的雕花牡丹,上有薄露三两滴,盈盈泛光处以假乱真。 昭淑太后定睛瞧了好一会,方笑笑拿起,轻道:“是了,这是哀家心头爱物。” 宫女又跪倒在地,求饶声不绝。良久昭淑太后才道:“你……你起来,这后宫里头,已不是哀家的天下。哭的久了,给人听去,哀家想保也保不住你。” 宫女住口却不敢起身,昭淑太后行至门口挥退外头守夜的宫女,复进到屋里,自己拿了一盏烛火移到桌上。 将那朵花儿凑近细看,才知这枚牡丹是用一整粒珍珠雕出来的。珠,以径足半寸者为贵。每长一毫,则价翻一倍。这枚珠子雕完之后纵横尚有寸余长,可见其原本就是天下奇珍。 这是……从黄家带进宫的旧物。常年搁在身旁,偶尔去行宫小住都要贴身带着。她笑,宫人多知自己爱这个。若是丢了,不出一日就会发现。 什么样的蠢货,会来偷这个? 何况这三日来,谁不知道昭淑太后眼都合不上。这牡丹虽贵,可宫里一砖一瓦皆能卖出个价值连城,何必舍简求繁,闹那么大动静呢? 来伺候的人悉数被换过,皇帝要?不至于,皇帝若要,下午来求信的时候就一并拿去了。 她伸手将宫女扶起来,仍旧笑的慈和:“这东西,拿出去卖,也无人敢收,哀家换一个与你。” 说罢不等宫女叩谢,转身往桌前,盒子里挑挑捡捡一阵,再递到宫女手上,是一挂玛瑙黄翡手串。 宫女哆嗦着不敢接,昭淑太后道:“赶紧擦了眼泪,去瞧瞧你那生病的娘亲。只是须得小心些,哀家这宫里,处处都是恶人。哀家怜你,他们可不肯怜你。” 宫女要叩头,被昭淑太后飞快止住,拿了软帕于她拭干泪水方出了房门。五更天城门才开,壑园的人将手串带在手腕间,光明正大出了城。 薛凌醒时已是辰时过半,洗漱吃喝后,逸白来报了大小事。她听得有趣,问:“当真是那老婆子自己给的?” “是,本是要随意拿个物件,不想底下人不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