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州指了指那碟子,笑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苏凔顺着目光看过去,尴尬笑了笑。沈元州以为他是愧于非礼勿言,调笑道:quot;我瞧那小姑娘冰雪剔透,可爱的紧。然李大人么,郎情缺缺。 也是,以他今日身份地位,金枝玉叶也娶得。一个小医女,难登大雅之堂。quot; 他一直称呼苏凔为啊凔,却称李敬思李大人。亲疏之别,可见一斑。二人本是羯族事宜结下来的交情,当时魏塱图谋霍家,大力撮合这俩文武交好。 恰苏凔初入朝堂,黄霍两家刁难重重,难为沈家替他说法,也是感激在心。往事不论,他为人方正,用心清明。沈元州虽施手腕,亦有一腔忠义在胸,彼此算得意趣相投。 不然,今日沈元州也不会直抒胸臆。此刻背后再说两句是非,无置喙之嫌,倒愈显得他与苏凔亲近。 苏凔失笑,他自是知道薛凌与李敬思如何干系。这二人之间……肯定没男女之情。今日薛凌之举,应是做戏居多。 他勉强道:“沈兄且做个百战天王,就莫做这人间月老的活儿了吧。” 文人囹圄于规矩,羞于提及情爱。沈元州还待调笑:“我怎做不得这人间月老,家中幼妹尚还待字闺中呐。” 这也就是句虚话了,他知苏凔心有所属,只一直问不出所属是谁。但如今这个局面,苏凔如何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家断不能将妹子嫁给苏凔,提也提不得。 然苏凔再不似往日无奈瞧他,而是垂头轻叹了句:“士之耽兮。” 士之耽兮,犹可说……吗? ------------ 第780章 公卿骨 苏凔张嘴,想问个究竟。前安城节度胡郢无故死于大狱,有七八人证说他临死前曾大喊:“沈元州害我。” 终只是急促叹了声,此案已盖棺定论,胡郢和胡人勾结,暗中送走了羯族小王爷。东窗事发,自知绝无生机,便以死攀扯沈元州。 此刻再问,又能问出什么呢? 沈元州当是他忧心未散,收了戏谑,劝道:quot;也勿太过挂怀,我看战事短时内未必会起。 今平安二城皆有两万余人马在,兵足粮厚。只要我能将人死死挡在城外,不以战事为由征丁要钱。陛下并非昏聩之人,区区数句谗言,不足为惧。quot; 苏凔勉强笑道:“但得如此。” 沈元州豪气又生:“待京中局势稳定,必有来日。黄沙打马,斩尽胡儿不肯归。” 苏凔伸手示意先请,沈元州大踏步向前,踏入漫天风雪。 薛凌一路捂着眼睛,作疼痛模样只顾倒吸凉气。周遭再无旁人,李敬思觉得有所怪异,却不好开口问。二人尴尬行至正门口,薛凌方委屈道:“李大哥,我先回去啦。” 李敬思这才略诚心问:“不打紧吧。”他看薛凌捂了这般久,人眼脆弱,真伤了也说不准。 薛凌一扭头,哼哼唧唧上了马车。门帘才落下,帕子瞬间就被掷到了地上。眼框里一点猩红渗人,像是要溢出来。 沈元州竟心细如斯,果真是个奸贼。她咬牙片刻,又嗤之以鼻。心细也无可奈何,沈元州胆敢离开,她就敢让拓跋铣即刻发兵。 战事一起,由不得沈元州不回去。他跑这么一遭,到头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回的快,去的快,没准让魏塱更生戒心。 死局之所以是死局,正是它根本无法解。 只是拖不得了,黄靖愢必须在年十五之前让这蠢狗离京。她喊了一句赶车的老头快些,然城中本就禁快马。何况空中鹅毛翩飞,地面残雪湿滑,哪里能催鞭。 一路上越想越急,到了壑园,薛凌几乎是脚不沾地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