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又蠢又坏的酒囊饭袋,还得天子喊良臣,这……才是治人之道。quot; 薛凌刚要张口,霍云婉轻扬了手,示意她噤声,接着道:quot;我说这些话,你不爱听来着。可这天底下,再不会有人比我更盼着你好了。 匹夫之善,惠及蝼蚁而已,有什么用呢?你若真的善,该去泽被苍生才是。quot; 薛凌眼里瞬间注入一丝清明,霍云婉说了这么多废话,好像只有这一句才说到了她心坎里。 匹夫之善,惠及蝼蚁,她救个人,给点钱,于这个天下毫无作用。唯有将魏塱这狗东西拉下马,才是万世之泽。 她所追求的似乎就是这个,她一直想要的道,就是如此。她要将世间恶人屠尽,即使自己化为地狱也在所不惜。 这也是……一种善吗?就像陶弘之翻开的那页书本,面目可憎的阎王小鬼,其实也是神。 她还是不太能肯定,不过人总是很容易被蛊惑。薛凌点头称是,霍云婉心满意足,道:quot;你还年幼,免不了心志不坚,被那些俗世枷锁影响。 且只记着,《佛说大乘宝庄严经》有记,佛陀为救五百商人,不惜犯戒杀生。杀他,是斩其恶孽,免他无量劫苦。quot; 薛凌也算涉猎百家,却与僧佛无缘,还当真是第一回 听说这本子,好奇道:“有这等事?” 霍云婉不满,嗔道:“这可是怀疑我诓你来着”。她偏头往周遭壁上数个龛盒瞧了一圈,复回转来对薛凌道:“这些许日子里,长春宫里别的没有,独独经文佛法不缺,你且坐着,我取一本来予你。” 薛凌目光飘忽,既想着罢了,又当真想看看是否有此记载,到了没有出声阻止。霍云婉候得片刻,一边袅袅起身,一边道:“又哪里是那一本有记,可是好些册子里都写着,足见此事非虚。” 言罢走了几步,就着低矮处貌若是随手取了一本,过来搁在桌上,徐徐推与薛凌,道:“瞧,这《六度集经》,原不是我刚才说与你的那本。你且翻翻卷六,看看是不是白字黑字写着五百商人入海采宝,菩萨杀生而济众,还风雅作了画。” 薛凌伸手将书接了过来,摸索了两下缩回手并未打开,而是长舒一口气道:“罢了,你说是就是,我只是……一时感怀,不值得深究。” 霍云婉掩着袖沿嗤嗤笑开来,半晌才道:quot;你呀,就是近儿个忙的魔怔了。回去了就赶紧往新置的宅子里住着,大小活计过过嘴皮子,一应交与逸白办的妥帖。有些事,不经手,也就当不了个事儿了。 你自饮饮茶,下下棋,看看簿子,绣绣花。初一十五,来我这里坐坐聊聊天。再是苦闷的话……不若……“她面色浮上羞赧,转瞬泼开来,双手将桌上《六度集经》一推,伴随着轻微”刺啦“声,快速道:”养两个清俊小厮来。quot; 薛凌被她逗的乐,瞧过桌上经本,道:“莫要说笑,罢了罢了,今日就到此处。” 霍云婉跟着陪笑,就着还在桌上搁着的手顺势将那本经书拿起晃了晃,道:“不拿回去仔细瞧瞧,我这边,且说是请高僧替本宫加持便罢。” “也好”,薛凌觉得自己未必未翻,但懒得驳了霍云婉美意,故而将经书接了过来。霍云婉起身站起往门外交代了几句,慧安师太双手合十不知在嘀咕些什么,随后进来与薛凌躬身施礼,双双合手退出房门。 一群在院里念经的姑子仿佛藤蔓般突而迸发,齐齐站起,各持柳叶净瓶往霍云婉房里去。 薛凌捏了捏手上书本,不知放于何地。正踌蹴间,慧安过来躬身而立,双手高过头顶呈托举状,显是示意薛凌将东西交给她。 薛凌顺手递了过去,这玩意儿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便是当真要看,回去再寻一本即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