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季节还不至于,应该能提上来几桶。 平城军务处和宁城一样,皆是在最北处。只宁城向来是精兵驻扎,其他备丁皆居于城外自谋营生,因此城池更小些,她脚下又快,个把钟头就到了旧居。 这几年里去谁的住处都要翻墙入室,小到老李头那破地,大到永乐公主的驸马府,她从未觉得世上竟然有堵墙会这么难翻。 且这堵墙,以前还翻过。 并不是每次回来,都有门进,北城门还好,软了嗓子喊两声叔叔伯伯,或者鲁文安吼两声下次不会了,守门的总会开条缝让她进去。 可从南边回家,就要走小门。说的好听叫回家,说的难听就是又不守规矩,无人来开门不算,翻墙被薛弋寒抓住了至少要倒霉两三天。 她如今就从南边归来,看着那堵墙迟迟不敢伸手,似乎一翻过去,薛弋寒横眉冷脸就要与她贴个面对面。 她站在那,愣愣看着墙,看的望眼欲穿,却是是江闳跳出来大喊“薛弋寒有违臣道,死有余辜”。一纵身,人就跃到了里面。 原来皆是妄念,里头什么也没有。 ------------ 第494章 袍笏 她所惦记的悲欢不在此处,她曾经拥有的喜怒也荡然无存。人的感官远远没有那么灵敏,所谓能感受到某些熟悉的气息不过自欺欺人。 假如薛凌知道鲁文安昨天还在这一方院里,没准会觉得昔日旧居什么都在。可她对此事一无所知,暮色之下,看光景只觉得什么都变了样,连那扇门,都换了一种漆。 平城管事的,应该是个叫霍悭的。薛凌记得这个名字,她倒并未特意查过此事,只来来往往的,多看了几眼名册。 霍云婉说是家中长辈旧交,一个没落亲眷过来混口饭吃,胆小怕事,贪财好色。一个守将该有的优点,他都没有。一个守将不该有的缺点,巧了,他全都有。 不过平城早就没了守将,这只是薛凌一厢情愿的叫法罢了。所以霍悭为人如何,本不该用一个守将的准则去判定。不过她对霍悭也无多大厌恶,只是站在这里本想去后院的起居处瞧瞧,记起霍家的狗洞皆不咋样,下脚也是给自己找不愉快。 水井就在院中间,为的是外出巡防的人回来补水方便。薛凌心念一动,微弯了嘴角,几步快走过去,没有急着取水,而是弯腰在石块堆砌的井沿上覆了指腹,慢吞吞往下方摸索。 井口处免不了常年被水冲刷,所以手指触上去,并无灰烬,反添清凉之感,一直到贴近地面处,感觉到凹痕明显,她才蹲下去看的专注。 是个隶书的“凌”字,指尖大小,刻的极精美。往年人在平城,是不是的用剑尖描一遍,拿字迹永远都是白的。而今多年未添新痕,早就恢复了寻常石头模样,非细瞧不能辨认。 许是终找到了什么东西去安放她这些年来的流离挣扎,薛凌心安的卸了身上力道,直接就地坐着,吹了吹手上伤口,扯着井绳拉了一统水上来。 一瓢清冽灌入胃里,院子里的风就跟着凉了许多。她记起平城的兵马今早到的宁城,按行军速度算,应是昨日下午时分离的城,料来厨房里剩下的东西还能将就吃吃。 好生歇了一会,起身行至伙夫处,果然板上米面都还有些,水缸也是满满当当。但薛凌不敢生火,恐拓跋铣离的近,一瞧见城内有烟火气便进来查看究竟。 左右巡视了一圈,先随手捡了能生吃的根茎物啃了几嘴,翻找间居然发现角落处存着一坛上好的肉干,应是用粗盐腌过,又以滚水沸尽血气,再挂起来风干的。 人饿着的时候,油盐味尤其诱人。当下也顾不得是霍家谁谁谁吃的东西,整个抱在手上,一直到井边再坐着,嘴里都没停过,以至于再喝水时,牙龈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许酸痛之感。 吃饱喝足,薛凌仍未起身,看天光应是戌时左右了。头顶星空倒是好看,配着下弦月,迷迷蒙蒙的既不至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