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些辛苦。 在金銮殿站出来说话是件难事事,但往上递文书就容易了。随口胡诌两句,旁敲侧击一下皇帝的态度十分必要。所以多的是人连夜挑灯,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 以至于王公公暗自腹诽,得出了多大的事儿,才能让百官齐齐上书?直到发现魏塱的脚步并不是往御书房里去,才止住脚步轻声道:“陛下这是要往哪啊。” “你回去等着。” 王公公长舒一口气,一招手,后头几个小太监快步跟上魏塱。他站了好一会,瞧魏塱已不见踪影,霎时松了胳膊,一堆卷着的文书争先恐后往地上跌。 这般快,却并没沾着尘土,旁边剩下太监飞扑过来揽在怀里,喊:“爷,是小人慢了。” 王公公并未为难,只踢了踢脚道:“慢了就快着点”。在魏塱面前,他从不使唤别人,底下的都知道,所以怨不得人没早些分忧。 李阿牛宿在御林卫轮值点卯的飞羽殿,其实离魏塱寝宫颇近。京中众人,都为守护他一人而存在,权力中心自也是离的近,只是飞羽殿几乎从不歇人罢了。 纵今日顺利,但魏塱深知,沉默只是因为措手不及罢了。那些人当是没想到皇帝雷霆手腕,霍家没定罪,京中儿子就被砍了,所以少有人敢轻举妄动。等京中有人与宁城霍云旸互通有无后,洗清霍家要面临的问题才真正到来。 既然对李阿牛的疑惑稍减,他留下此人的意愿就更强烈了些。 行至飞羽宫外,已有太监跑着往里头传,人跪了一地。李阿牛挣扎几次,仍不得起身,龇牙咧嘴直到听见魏塱喊:“爱卿有伤在身,免了一切虚礼。” 李阿牛如今是个什么,不过一个挂名骁骑常侍,还上任不足半年,怎么也算不得爱卿。但皇帝喊了,他就依言躺着。 魏塱急步走至床前,道:“你醒了,叫朕日夜挂念”,不等李阿牛谢恩,又对着旁边太医道:“李常侍伤势如何。” 太医战战兢兢答:“用器歹毒,伤及筋骨,又经长时间水泡。能救回命已是万幸,臣竭尽所能……” “朕问结果。” “李大人吉人天相,养个一年半载即可恢复如初。” 总有眼力劲儿好的知道怎么说话,李阿牛伤的也确实重,一年半载方能养好并不是太医拖延时间。 江府筹谋这么久,断不会因为心慈手软而漏了破绽。他这么一说,魏塱戒心又少了一成。 如果李阿牛真是为争权夺利而来,一年半载后黄花菜都凉了。朝中跟李阿牛有牵连的,只有苏凔一人,而苏凔在牢里,几家人盯的死死的,根本没那个能耐做文章。 “朕,锥心之痛”,他转向众人道:“务必以对朕的心思,去看护李常侍。既然说是一年半载,倾梁之力,朕要他至多三月,便能更甚从前。” “皇上,我……”,李阿牛仍是不会称臣,他撑着要叩谢,却被魏塱按住被子,“哎”了一声,“不可”两字刚说,一群人就以各种理由散了个干净。这般情深义重,皇帝免不了要与李常侍私话,人多在这添堵。 室内归于安静,魏塱镇定自如,李阿牛又开始局促着想起身。魏塱道:“且躺着吧。” “皇上。” “爱卿有伤在身,本该静养,但霍家谋逆,耽误不得片刻。你且长话短说,是如何追到的霍云昇,又是如何回的京?” “啊”,李阿牛急着要答,不自觉动作过大,撕扯到了伤口,先痛呼出声。只这会魏塱并没再劝他好好躺着,而是手指轻扣床头,仿佛有不耐烦。 李阿牛缓和了些,依着江府所言,双目空洞,盯着头顶帐子,有些颤抖道:“我……我与诸位大人一同前去追拿霍家少爷。” “在一处山谷,遇到了霍家马车。” “马车里有胡人”,他停顿了一番,似在回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