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雪娘子有孕后,魏塱分明已是好久未曾在霍云婉处歇过,偏底下人还邀功道:“早知娘娘要这般吩咐,奴婢已经差人去了”。言罢走到旁处,捡了妆匣出来道:“娘娘近几日太过素净了些,皇上忙于胡人的事儿不便过来也就罢了,今日既是要去请,不若画个时兴妆样,免得叫些自以为是的人猖狂。” 霍云婉又塞了两粒在嘴里,对于宫女逾矩也并不斥责。也就这么一会了,且由得她去。后宫置喙政务原是大忌,唯长春宫不同。 魏塱不来长春宫的理由,无非就是忙。天子能忙什么事儿,自然只能是忙于政务。为了这话听起来像模像样,干脆将最近羯族与鲜卑之事长春宫讲的风风雨雨,有意传与外人知。反正,干政这种黑锅由来不是他背。 宫女不识里头缘由,只当是说出来能讨霍云婉欢心。皇帝虽今日稍许冷落宫里,但朝廷大事都不避讳娘娘,这份恩宠,就是宫里雪娘子怀孕了又能怎么着? 她说的刁蛮,手上已捡了好几样富贵钗环要往霍云婉头上比划。霍云婉伸手阻了,又转头瞧着那小宫女嗤嗤笑了一会。这人从进宫就跟着她,虽心思活络了些,到底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小宫女被霍云婉毫无来由的笑激了一身鸡皮疙瘩,手上捏着钗环,试探道:“娘娘……” 霍云婉挥了挥手,示意她稍安,仍是惯常温和模样,笑道:“无妨,以后这些话,还是少说。给有心人听了去,连累一大家子。” 那宫女瞬间恢复原样,看似告罪,实则撒娇道:“我也就是在娘娘面前说说,哪敢在别人……” 霍云婉抬手打断她说话,指着她抓着的几支钗道:“这些你都收起来,赏了你了,这就去管事处领个文书,就说被本宫打发了,出宫去吧,现在就走。” 宫女犹在惊鄂,她又指了指一旁搁着的妆匣道:“一并拿了去,外头跟里头差不了多少去,当银子时多叫几个家人陪同。你若不走,就退下,休要问个不休,本宫再醒醒神,你且退吧”。在对着不甚相关的人,她比薛凌更没耐心,说罢便闭了眼,用手支着头在桌沿处靠着等消息。 可惜那宫女并没有胆子能觉得霍云婉是在说真话,只当她心绪不佳,赶紧将手上东西收回匣子里放回原地,轻手退到了屋外,想着去交代交代院里的人今儿都注意着些。 她走了不消片刻,被遣去请魏塱的小宫女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回来复命,还没喘匀就对着霍云婉道:“娘娘,今日罢朝了,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 霍云婉睁眼一跃而起,成了。 那宫女惊讶的盯着霍云婉,她跑的如此之快,原是要回来让霍云婉早早备些差点吃食去书房慰问一二,免得被别宫妃嫔抢了鲜,但皇后的反应,完全不是她该有的模样。 她已没机会知道原因,霍云婉一声“出去”,再见到皇后。,霍云婉已是一身苏府,钗环尽退,赤足立于门前。 长春宫到御书房,这一路,自是人尽侧目。好在她走的快,快到魏塱还没让李阿牛退下好仰天长笑,他的皇后就已经跪在了书房门外。 这般快,快到他真的要憋出毛病,怎么着也得给他留个空档笑两声吧。 但霍云婉这么大的阵仗,还没出长春宫门,就已经有宫人脚下生风要来告与魏塱知。可惜书房门关的严严实实,守着的御林卫说是近门三尺之内,杀无赦。那宫人当是不敢拿项上人头开玩笑,只能再借阵风回去,跟在霍云婉身后跪着求她回去。 她怎么会回去? 她几十年没这么拼命奔跑过,脚下微尘于她都是泥沼,绊住了她,她恨不能瞬移到魏塱面前。 听得门外声声喊“皇上”,魏塱实在很难继续在李阿牛面前正襟危坐,只道:“爱卿稍后”,说罢起身往门外走。他到底没忍住,一离开李阿牛视线内,嘴角即咧到了耳根。 门一开,却又成了那副威严帝王相。 他在台阶上负手,居高临下,痛心疾首瞧着霍云婉,道:“皇后所谓何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