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都将血泪粉饰成玛瑙红玉,纵是机巧拙劣,一眼就让人看的不自在,可你终究没法还原出她心中苦楚是个什么模样。其他人,就更无需提了。 唯永乐公主一人,戚戚然跌坐在这。头上珠翠是数乡税,指尖美玉值十年工。这一团璀璨,原该尤显富贵,这会对比之下,反倒让人越发衬的永乐公主了无生机。 薛凌将手里珠子又塞回去一个,她惯来是随口喊蠢货,为了给永乐公主个缓和,已是体贴着换了个词汇,现下不免觉得多此一举。这个蠢货,知道黄承宣有问题,当晚还敢跑去江府趟浑水。 但霍云婉既然已经提过了,她便没了顾忌,只说是再叮嘱两句即可,用不着从头到尾来一遍去戳人心窝子。她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那我也无需多言。你我之事,断然不能走了风声。” 永乐公主没答,也不瞧薛凌,自顾将手里玉珠子,往屏风处一丢。那屏风是薄如蝉翼的一张折式七彩琉璃镜,上头莺飞草长,山翠春波绿。被个核桃大的玉珠子一砸,应声破出个大洞。 薛凌下意识往门口瞧去,转瞬想要回头,又转了心思继续盯着门口。果见丫鬟探了了个脑袋,见薛凌狐疑的看着,只朝着她摆了手,应是示意不要紧,人却没走进来查个究竟。 永乐公主头也没回,似是了然于胸,又一连丢了三四颗,才拍着手哈哈大笑直喊“好玩”。复又塞了两粒到薛凌手上,道:“姐姐,你也玩”。说罢冲着门口喊:“再给我取一筐来。” 薛凌故作惊慌看向门口,那俩丫鬟仍是恭着身,对着屏风处连连指点,转而退了一个下去,估摸着是取珠子了。薛凌便回了头,学着永乐公主模样,砸了一颗。那屏风破了好几处,终于受不住力,彻底散着一堆儿渣子。 门口丫鬟这才冲上来,扶着永乐公主说要去里屋,那儿的屏风更大更好看。薛凌仍是想走未走脱,一脸无可奈何的随着进了屋。丫鬟还要轻声劝慰叫她放宽了心,公主如此喜欢,驸马开口问江府要了人也是可能的,不必担心回去的事。 薛凌不奈,却又装的受宠若惊。她还确确实实无可奈何,永乐公主拉着不放人,显就是还有话说,然她过来就为着那一桩,既然霍云婉都说过了,还留在这无疑自己找罪受。 此处,她对霍云婉的感激便又多了一层。当日对霍云婉说帮忙拦了永乐公主好几遭还颇有些不以为然,现今想想,若是永乐公主死活找不到人,对着她的听话驸马一撒娇,只怕京中局势,又是令一番模样。 进了屋,连带着薛凌也叹气,一见丫鬟离的远了些,便轻声道:“公主稍安勿躁”……她记起苏姈如的事儿,想哄一回永乐公主,道:“我答应的事会办的。” 永乐并没因这句话添些活泛,仅仅只是嗓子不似刚才有气无力,仍是恹恹着道:“不为她” “不为她。” “我的二王兄,是不是要篡位?” 薛凌余光看了一眼丫鬟,去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永乐公主手上,借着这个二人挨的极近的功夫,才若有似无的答了一声:“是。” 永乐公主远比听到黄承宣的事要惊慌,她知薛凌端茶水只为掩饰,不得不接,只是手指哆哆嗦嗦,快要将茶汤晃的洒出来。 薛凌捏着她手稳了一把,有些不忍,又有些愤愤。她想起魏家的狗个个人畜无害样,实则都是张口啃人骨髓的主。不过就是说说杀人放火,永乐公主慌个什么。 永乐公主手在薛凌手心里停了好一会,才将杯子接过去。若不是黄承宣和她以前一一直情比金坚,出事之后也没额外吩咐什么,下人全都不疑有它。就此刻她与薛凌这些反常举动,老早就出乱子了。 见永乐公主没说话,薛凌又道:“不管谁坐那个位置,你都是工作会议,何须在意。你当晚到江府找我,我知道为哪一桩的,不必着急。但这种行径,只会惹祸上身,切莫再做。” 永乐公主将水送到嘴前没喝,却仍是不答话,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