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泪并非作假。 人的矛盾大概就在于,悲欢总是相辅相成。所以,我既扼腕于你的离去,又偶有开怀终于摆脱了一个负担。 这个矛盾在薛凌三岁之后被无限放大,魏崇的安乐日子总算有了些阴影。胡人安静的太久了,在梁史上,惨绝人寰的战祸不多,但是小打小闹几乎年年都有。 胡五部本就各为其主,这家不伸手,免不了那家马蹄子踏两脚。所以薛家守平安二城,从来不离人。偏那一战过后,再没任何动静。于魏崇而言,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薛弋寒未送薛凌回京。 他生来活的稳当,与太祖权力交接的也顺利,对朝中臣子渊源自是了若指掌。虽幼时不知薛弋寒为何伴读,但坐上龙椅时,魏崇早就明白了臣为君纲,这些制衡掣肘术来的理所当然。 情之一事,多用于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已是万难。而皇家的事,一盆炭火不足以融冰消雪,大多是要人焚身燃骨方可取暖。魏崇为太子时,仅仅是段锦,薛弋寒送送花自也就过了。 待他一朝登基为帝,薛家的人,原该主动点送上一段骨头来,要烧要留都是天家事。 江闳说的是对的,魏崇知柳玉柔难产而亡,所以未曾催过薛弋寒送薛凌回京。而这个女子,又是薛弋寒一生挚爱。当初大婚时,他这个皇帝还被薛家老太拄着拐杖念叨纵容臣子。 而薛凌说的也并非就是错的,当时薛弋寒劳苦功高。魏崇除了在龙椅上开口闭口夸“薛家小儿虎父无犬子,朕心甚悦之外”。也不能强行去抱了人儿子走。 有官员作戏言“陛下如此厚爱,何不拟了旨令薛家小儿归京,也全了薛家老夫人弄孙之愿”。 魏崇笑骂:“说的什么话,弋寒自有分寸,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让朕当个昏君不成。” 西北诸城文书五日一送,许是真的太平年间,无旁事可叙,一众文武见天的听着皇帝捏着册子夸薛凌。 掰掰手指头,薛家小儿还未始龀,也不知就神到了哪儿去。 ------------ 第306章 跳梁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 神与不神,个人自有计较。只天子金口,自成百姓玉律。梁国的风在京城与西北之间往来如梭,年年岁岁带动着那些碎语闲言,翻滚聚集,终成遮天蔽日之势。 传“薛家小儿两岁执剑,三岁勒马”。 平安二城已经有好几代人的光阴,唯这几年名副其实,太平安宁。秋末初冬,牛羊兔子都囤了秋膘,肥成油汪汪的一团。薛弋寒年节里须回京述职,早早就得备着各类文书,后头院子里还藏着个薛璃需要天天瞧着,他大多数时候确实顾不上薛凌。 原该有个乳娘看着,只年岁稍大,和薛璃的身份就不好混淆,薛弋寒怕漏了什么破绽,就将人辞了去,只让老李头看着点薛凌。日常住处都是自家人,倒无需防着有什么乱子。 偏鲁文安闲不住,一等到薛凌能跑能跳,早早将人扛上了马背,一去就是几十里,回来讲的天花乱坠,一句“亲眼所见”将所有的玄乎其玄来了个盖棺定论。 大概是所有的人都明白,梁胡不可能永远无战,于是他们宁愿相信梁国有一位将军能战无不胜。平城里本就纵着薛凌,三五几句质疑都成了逗薛凌着急的玩笑。 薛弋寒是否明白魏崇意欲何为,无人得知。只他惯有的淡然,既未承认过,也并未反驳。不过从旁人角度看来,他这样子也无可厚非,承认了显的骄矜,不承认,又让人觉得是在自谦。 且薛家的小东西,本来也养的不差。和薛璃一对比,薛凌无论学什么都来的又快又好,性子也坚毅。就算现在是个黄毛小儿,总有一天要顶天立地的。所以稍微夸大其词,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如果魏崇对过往了若指掌,薛老爷子临死之前必然也交代过真相,就算薛弋寒分不清魏崇故意抬高薛凌是想借悠悠众口逼他,还是出于多年情谊高看薛凌一眼,他必然都是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的。 只是,薛弋寒没娶天家贵胄,已可见端倪,又遑论后来之事。这其中或许还有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