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石亓死在自己地头,羯族反而和鲜卑连手要说法,估计御林卫昨晚只是去给石亓收尸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魏塱这个人,行事阴险又十分谨慎,一点风险都不肯冒,宁肯只挑拨人心,真是可怕至极。 苏夫人大概也看到这一层,所以并没下第二次手杀了石亓。杀他做什么?不杀他,才乱的更彻底啊。何况石亓活着回去,西北那带马上就能掉银子了,与苏家而言,两全其美,只怕此刻在床上滚来滚去乐开了花。 瞧瞧,瞧瞧,人人表面都是剔透朝露,实际心头全是恶臭淤泥,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城中吵闹已经一点点退却,千家万户开始入睡,薛凌也扯了被子。想的明白了,就决定暂不去苏家了,明儿齐世言送完一行人离开,应该回来的早。这齐府里怕是有场好戏,不如睡的饱些,才有精神头看。 不知道自己醒了,石亓已经走到了哪?她不是不舍,只是想起石亓那句“人人有饭吃,就不用打仗了”就难过的很。 有人只是想有口饭吃,有人却一天到晚想着如何才能让别人吃不上饭。 天平盛世,朗朗乾坤。长恨人心不如水啊,等闲平地起波澜。 ------------ 第85章 阑干 旭日初升,京中城门便已大开。羯族的使臣,返程了。昨夜笙歌,街道还没来的及清扫干净,几条主街都铺着一层爆竹碎红。马蹄过处,如踏花而行。 石亓坐在马车里一改往日爽朗,连帘子都懒得掀。石恒只当他伤痛难支,又恐路上还有变故,安慰道:“不必太过担忧,出了京,我们另行小道。” 石亓没答话,来时欢喜,去时……去时也不悲。只是不知这座城,他这一生还能来几回。为什么那个人,他就摸不透呢? 霍云昇骑在马上,看着队伍浩荡出城,这位年轻的御林郎勾了勾嘴角。这两年霍家外占西北之势,内握皇城禁卫之权,让天子不得不忌惮三分。 今日一过,谁忌惮谁,就不好说了。若羯族和乌州一带连线,他霍家总不能当真起兵谋反。 然而这事不得不成,谁也不敢赌,若石亓死在京中,鲜卑与羯打起来,那是最好。但是两族连手拿此事做文章攻梁也很难说,所以魏塱不敢赌。 霍家自然不想在西北给魏塱留个帮手,可他也不敢赌。一打起来,胡人的军不知道要走哪。走安城,那就是天赐良机,他霍家按兵不动,等沈家死绝再出。就恐是万一走了平城,沈家估计也是这个打算,没有援军,宁城一线的军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当初西北分治,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多方投鼠忌器,石恒一行人反倒活蹦乱跳的回了去。 回去了也没事,他不信拓跋铣坐得住。 薛凌还睡得熟,终归齐世言是要散了朝事才回。鲁文安却一夜没睡,死了人总是要被翻出来的。 思前想后,他主动去找了这次过来的头,说自己已经查到了真相,这事儿当真是沈家干的,有心要陷害霍家通胡。没想到羯族突然要进京通商,只能把这事儿给压下去了。不仅如此,因为两城密道一样,平城也有危险,他一时手急,把那人给打死了。这好像毫无破绽,上头轻易就信了。 霍悭随便找了个由头把鲁文安弄回了平城,觉得这个安鱼十分忠心,一回来就各种操心城内密道改建的事儿,唯恐给沈家的人钻了空子。 没人知道,鲁文安疯了,他无法遏制住自己脑子里那个可怕的念头。平安两城布防基本一样,如果那人真是薛凌,他迟早要来平城,没准走的也是这些密道。可平城里面没有粮草,只有一万来将士的命。那人不是薛凌,那人不可能是薛凌。 可唯有那人是薛凌,才说的通,为什么当时平城城墙上的旗帜被射了一箭。 他要在这等着,等着这个谜底被揭开。 今日的齐府颇有些反常,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三小姐满府乱逛,叽叽喳喳的五小姐一直没露过面。薛凌醒了就拉着绿栀说是要好好瞧瞧齐府,走动了大半个上午才回自己院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