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玄龄这才停下手,一面?将袖子给放下来?,活动了一翻四肢,才重新捡起他的白本和笔,然后正襟跪坐在周梨对面?, 继续一副要记录的模样来?。 这前后间的变化, 实在是让沈窕大跌眼镜,难以想象刚才他还挽着袖子动手打人,这会儿又像是个乖巧老实的书?呆子一般端正地坐在那里。 于是忍不住和周梨说:“他这是有两张脸么?” 周梨也没?料到, 刚才暴力打完人后,章玄龄还能这么斯文?, 心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一面?朝那林浩远看过去,大抵是刚才被打的时候爹呀娘的叫得多了,这会儿叫老驿长扶着勉强坐稳,已经?不再像是此前一番大放厥词了。 什么爱不爱,情不情的,一个字不敢再多提,一面?偷偷拿眼神瞧章玄龄,生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他的拳头又招呼过来?了。 分明看着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文?雅读书?人,哪里晓得打起人来?那拳头仿若是铁铸的一般,疼得他三魂七魄都?在身体里晃动起来?。 一面?又朝周梨看去,“大人,下官有罪,你要审要判,直接给下官一个痛快吧!”可别?再动不动就打他了,他实在受不住,这还不如直接砍了他的脑袋好。 周梨这是第一次看到不能吃苦挨痛的,心想那往后到了白石矿山上,有他好受的了。“你有什么罪?皆一一道来?,也免得本官再多费口舌问你。” 林浩远却是想着伏罪,但叫周梨这样一问,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他纵容那左云薇,是因为自己?爱她啊!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献点?殷勤,怎么可能有罪呢? 但是他有些忌惮章玄龄,可不敢再将这话说出来?,垂着头措辞半响,才吞吞吐吐道:“下官不该纵容左云薇,本为地方?父母,应当多家约束才是。” 然而他说完,却发现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他,十分不解。 直至周梨问:“没?了?”这就没?了? 林浩远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来?,连忙说道:“我那二哥所行之事?,我并不知晓,更何况我也拦不住!何况他是我二哥,旁人都?知晓,我 总不可能做了这知州以后就同他断绝关系吧。” 所以那些人主动要给二哥送东西?,要给林家钱送人,他怎么拦得住别?人? 因此他觉得这也不关自己?什么事?情!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喜欢左云薇,不喜欢她的话,哪里有当下的一切折磨? 周梨听得他的这话,认认真真地将其上下打量了一遍,忽然就释怀了,放弃了,不打算再继续审问这林浩远了。 这就是个蠢货!而且他的认知了,他应当是没?有触犯律法的。 无知!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当初怎么就能考进?前一百名?去?是因为爱么? 如果是,那周梨也不得不承认,这爱情的力量可真是不小。 让他为了包庇左云薇,竟然能在科举之中杀出重围来?。 叹了口气,也懒得再问了,只招手朝外面?喊了两个人,将林浩远给关回去。 林浩远却不知周梨和众人如何想的,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将他们?给说服了。那如此的话,到了州府,应该就是浅浅责罚一回罢了。 至于左云薇,她的确是带人劫杀了路过的商队们?,手里沾了人命,自己?如今是顾不上她了。 反正她由始至终都?觉得是二哥好,那她好好等着二哥来?救她就好了。 而自己?,往后余生当要为自己?而活了。 待他退下去后,周梨也没?有审问的心思了,何况寂夜深深,门也差不多要修好,便准备休息了。 老驿长起身告辞,再三朝周梨谢恩,不记他今日安排不周的过错。 而章玄龄那里,将方?才所记录下来?的一切给周梨过了一回目,确定无误后,也起身回去休息。 这个时候的风雪更大了,起先的那硬邦邦,吹落在脸上还叫人觉得皮肉生疼的雪粒垫在了底下,如今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来?。 周梨睡前出去巡游了一圈,只担心那本就腐朽的马棚怕是支撑不住这些积雪,叫人随时清理。 还有这破败的驿站,怕也要叫人值夜,不然的话,要是这鹅毛大雪不停歇下到天亮,怕也承受不住积雪重量,天亮就坍塌了。 众人那里只应了,又多在人群里添了好几个火塘,老驿长还带着小驿卒一起搬了些石碳里加在里面?。 如此一来?,这火也能旺些,延续又久,自不会叫这些晚上在外过夜的众人受寒。 要说这石碳,的确品质不好,无烟无味。 周梨拿着火钳在里头翻看了几下,发现也没?有夹层,几乎都?是上好的精碳。 这还是老驿长从矿区下面?的河沟里捡回来?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