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宁转过头时,恰好见姐姐悄悄伸手擦眼角的动作,不由抿了抿嘴角。 这边两姐妹离开之后,姚家正屋里,曹嬷嬷也借着催热水的事,退出了正屋。 柳氏靠着丈夫,神色怔忡。 姚翝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环抱着她。 半晌之后,柳氏轻声的再问了一句: “今晚你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无论是程辅云说的话,还是姚翝承认代王地宫之事,对她来说都是极大的心灵冲击,令她心神恍惚。 “是。”姚翝知道她难以接受,却也并没有瞒她的意思。 两人夫妻多年,对彼此性情都已经十分熟悉了,他清楚柳氏性格坚强,迟早也会理解并直面这种乱局,绝不会退缩。 “婉宁真的是因为喝药之事,而中邪了?” 这样的话,在一个月前,柳氏压根儿都想不到自己会说。 “是。” 姚翝又点了点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的脸。 她的目光呆滞,脸色泛白。 这几日她守着昏睡不醒的姚守宁,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眼底乌青,那眼袋如同两个鱼泡,颇为醒目。 今晚小女儿醒来本是好事,可接着镇魔司来人,她听到了许多的话,心中还没有完全消化,接着又去为一家人准备饭食,忙到现在,没来得及梳理自己,显得有些狼狈。 可在姚翝心中,却觉得她是再好看不过了。 “那额头的红痣,就是中邪的标志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姚翝叹了口气,再度点头: “是。” “程辅云说,说……”姚翝数次点头的动作,像是抽空了柳氏的力气,她几乎无法接着说出之后的话。 姚翝将她抱紧,温声道: “你别着急,想听什么,我都给你说。” “从哪里说起呢?”他动作温柔,勾起柳氏散落的鬓发,替她挽到了耳朵后: “从西城案件说起吧。” 家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他却始终态度温和而又从容。 这个向来以畏妻而闻名的男人,此时在柳氏心态崩溃时,以淡定的态度感染着妻子,使柳氏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安静的听他说: “西城案件之后,守宁跟我说,她看到了死者张樵的身上钻出了两股黑气,一股……” 这些话是程辅云先前盘问姚守宁时说过的,但当时柳氏不以为意,只当程辅云胡说。 可此时再从丈夫嘴里说出来时,她才知道这些是真正发生过的,而女儿从未与她说过。 “当夜西城孙神医的门锁被人毁去……接着将军府闹蛇,世子中了妖蛊,昏迷不醒……” 姚翝语气不疾不徐,说到姚守宁唤醒世子,后又阻止柳氏取水煎药。 “……之后婉宁病愈,额心出现一粒红痣。” 为此母女俩吵了一架,姚翝看着柳氏: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 柳氏一脸茫然,嘴唇动了动,似是想问,这些事情为什么姚守宁都不跟她说。 可是话刚到嘴边,她突然想起,女儿数次似是想跟自己说一些话,可每次提到妖邪,她总是十分愤怒,对此反感异常,动辄喝斥,还将女儿骂哭。 她认为女儿话本看得多了,没了规矩,令她在家中罚抄书本,不允她外出。 之后母女二人便疏远了些,她还曾心中暗自纳闷,觉得这个小女儿不再与她亲近,也恐慌过。 想了许多缘由,却没想到症结就在自己的身上了。 “婉宁病愈的那日,我被刑狱司的人抓走,就在当夜,那邪祟便找上门了。” 姚翝摸了摸妻子的头发,将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她道来: “只是你不明内里,又护女心切,阴差阳错之下暂时将‘他’赶走。” 他顿了顿: “我原本令若筠找你要了那块蛇皮,想让他交到将军府的人手里,请将军府的人帮忙……” 可是姚若筠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将军府的人第二日便闻迅赶来了姚家。 “守宁央求世子帮忙,请他驱赶邪祟。” 他低声道: “此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府中人中了妖法,睡得极沉,是世子帮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