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息怒,我这还有件更要紧的事呢。” 喻潘听不进去,正怒呼人进来,她却从?袖中拎出一张宣黄纸:“去年六月,有一批货从?建州运往太原府。运货的有通行令牌,称是草药,实?则私盐。这等杀头之物,可一路放行的属官都是你?在暗中打点。今官家要查,我手头有罪证,喻大官人不想看看吗?” 喻潘的怒骂戛然止住,双目瞪大。仿佛不可思议,又仿佛不信。 ——就在六日前的夜晚,她要给魏召南送花糕,来时见?书房亮着光,因此进去了。 但?他并不在。 喻姝放下?花糕,有事要说,便没?有走。 她等了许久,屋外终于有动静,似乎是小厮说“夫人半个时辰前来过”。魏召南挥挥手,屏退了旁人。后来,她听见?他与?弘泰二人,在门外低声说话。 只有那么一门之隔,弘泰一一回禀查案之事。喻姝听不太懂,也不在意?——直到两句话后,她听到了喻家。 弘泰说,喻潘涉案其中,插手私盐转运。魏召南沉默几许,缓缓道:此事再议,必不能让夫人知晓。 她听了这么一句,便又悄悄躲回书房的屏风后。 她知道贩盐是杀头罪,重到可以灭门。喻潘虽只是帮忙周转的,下?场也不会好多少,甚至会连坐一家。 魏召南进书房,只拿了几样东西走,便将灯灭了。 她在黑暗里想了很?久,如今官家要他私下?查吕家案子?,许多人都不知晓。吕家是鄯王的外祖,魏召南恨之入骨,必然全力扳倒。喻潘既与?贩盐牵连,想来他也会将罪证一并奉上。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幸免于难? 他不让弘泰告诉她,是不是还想她一心爱着他,维持夫妇和睦的假象?在送她灭门前,再留一些温情时日? 她觉得魏召南未必不会这般想,这般做...... 现?在,喻潘正冷笑问她,你?胡说什么? 喻姝淡淡笑:“我索性也不与?爹爹装了,爹爹不也没?把我当过女儿么?你?把我从?扬州接来,想利用?我一步步往上爬,你?以为我是为了出身,为觅好亲事才回来?我六岁就没?了娘,而你?抛妻弃女,至今无愧过。” 她垂眸,摸了摸手里的纸:“爹爹真以为我回来喻家,什么也不做么?我有爹爹的转运私盐的罪证,纸上所抒一一尽是。可你?要是杀我灭口,立马,这罪证就会到官家手上。” 喻潘盯着她,从?没?觉得一张娇美乖巧的脸,能做出这么毒的事。 他心头恨极了,恨不能活活掐死这个女儿,却只能死死盯住,冷笑:“我若有难,整个喻家都要亡,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上马车离开扬州之时,我就没?想过独善其身。” 她看他,好像在看个陌路人。往日顺从?的这层皮被撕破,眼中有淡漠的厌恶。 她所有的不多,如今只能跟喻潘比,比谁更豁的出去。毕竟喻潘这等人,重家门脸面?、重门第?仕途高于一切。 “爹爹在乎一家子?弟的性命,可我不在乎啊。他们于我无恩无惠,我又干他们何事......我只念给我娘报仇,姝儿一条草命,已经没?有不敢做的了。” 喻潘胸口积恼,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此时,忽有小厮在屋外道,主君,姑娘回来了! 喻潘没?应,外头的声音又高不少,吵得他脑袋嗡嗡。喻潘含怒大喝:“回来便回来了!让她在外候着!” 他目光生冷犀利:“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能放过?” 喻姝说了句你?的命,只见?她爹双眼倏然瞪紧,脸色苍白而艰难。 “你?当年为美色娶她,进家门后又薄待厌弃她。她要和离,你?不肯,为着那做官的假清名偏要休妻,又贪图财她的嫁妆,硬给扣下?......” 她掰指头数着,悠悠笑道:“我为爹爹想过许多种赔罪法子?,只有一种,是最可行的。爹爹若按此行,不仅您人性命无恙,就连喻家也可保下?。我这心头之恨一解,绝不往外多说半字,如何?” “什么法子??”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