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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喻姝讶问,心却没得一揪。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戏,我只是没想到夫人还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出。”

    魏召南仍是笑问,“你图他什么呢?”

    酒过三巡间,觥筹交错,光影相叠。

    耳边充斥着来客三三两两的言语,他的声音却很低,低到只有喻姝听得见。

    有那么一刹,她感觉好像有条藤蔓缠过来,要勒死自己。她的手指紧了紧,忽然轻松地握住瓷盏,是他给倒的茶水。

    喻姝饮光,又重塞回他的掌心:“怎么就暗渡陈仓了?就依殿下所见,妾确实贪心钱财,用这种事跟二弟做买卖。现在殿下眼里,妾已不算正人君子了?”

    魏召南笑而不语。

    他给手里的瓷盏又倒了茶,放置她面前。而后便拾起银箸,夹菜吃酒。

    喻姝眸光流转,总觉得那人好似别有一番意思。眼下他不说了,她也暂无法子,只好剥了蒲桃丟嘴里消遣。

    “夫人想做别的事,我也不欲多管。”

    过了好些时候,他才停手看她:“我只不过想提醒你一句,若做不到万事周全还不如不做,小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喻姝的目光落在那盘溜紫蒲桃上,由着魏召南的话轻轻钻进耳朵,原本微紧的眉间又松了松。

    她知道他的话说得没错。

    想来他起初对她也有点疑心的,今夜才会跟踪她出去。喻姝暗暗悔过自己,本以为撇过喻府的人,没想到他竟会跟了去,还尚未察觉……

    没见人吭声,魏召南余光过来。她头正微低,鸦羽遮眸,轻轻点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她今日梳着半髻,顺下的乌丝也随起伏滑落着。

    有那么一瞬,魏召南竟会觉得,那是个极乖柔软的人儿,没有半点子心眼,只有被点破心思后的发窘。

    *

    亥初的天色几许深,夜风也更凉些。

    马车驰行,喻姝半靠在软枕上。风呼呼吹起帷幔,时不时能瞧见夜色里他骑马的猎猎背影,和过风而拂的衣袂。

    回到王府,喻姝梳洗完就要就寝,忽然听到屋外的动静。

    一个小丫鬟进屋,漆盘上是一碗橙黄汤水,“禀殿下,寐娘子说殿下今夜饮酒不少,特意送来解酒暖胃的汤药。”

    喻姝还在隔间,坐镜前,正将盘发簪子一支支拨下。听见魏召南说:“她有心了,你去跟她说,今夜我会过去。”

    闻言,喻姝握梳的手一顿,逐渐了然几分。

    原来他竟是吃这套吗?

    先前寐娘放火烧屋、装惨乞怜勾他过去,他都不想,转头撂了人家。而这回不绕弯子,直接送了碗暖胃汤药来,诚心十足的,他却十分受用。

    喻姝梳好乌发起身,那丫鬟已经走了,魏召南从隔间过来,

    “想必夫人今日也累了,早些安睡,我去寐娘屋里。”

    她说好,魏召南微讶,笑了笑:“夫人果真大度。”

    这能有什么大度?

    喻姝心想,那张床本来就不大,睡两个人多挤?倒不如她一人敞手敞脚自在。

    ……

    这厢走廊底下,端水盆的侍女正要进屋,身后忽有柔媚的一声“站住”。

    寐娘提步婀娜上前,瞥了瞥搭在铜盆边的巾帕:“你下去吧,我来伺候殿下。”

    “这......”

    “我是殿下的姬妾,自然出不了差错。”寐娘抿唇笑,随即接过侍女手中的铜盆,施施然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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