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几乎没力气撑起自己的眼皮,他如同坠入沼泽,浑身衣服都吸了水一般,重得手都抬不起来,可顾屿却不肯让他休息,一直逼他说话。 无数委屈涌上他心头,他只能抽噎着试图转身,含糊控诉眼前的alpha是坏人,对他一点也不好。 对方似乎愣了片刻,抿紧的嘴唇像下一秒就要崩塌的防线。 “我艹。”秦逐的声音响起来,“你可别跟着哭啊,沈烬说的是我们那儿的方言他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发音跟普通话有点像。” 这下顾屿大概真要气哭了:“……我好像也是本地人吧?” “哎哟挺聪明,这都糊弄不了你。”秦逐弯腰朝向沈烬,“六级了没甜味椰奶泡芙?野区我都吃了啊——” 看沈烬一下着急得抓住顾屿袖子,秦逐得寸进尺:“还睡吗?还睡把你buff也偷了。” 说着他问顾屿:“学会了吗?” “欺负学长……”小白眼狼alpha却很是伤心,“以后婚礼不让坐贵宾席了。” “我tm坐你俩头上。”秦逐又诓了沈烬两句,问,“要不要我们几个先出去,你自己跟他待一会儿?” 为这个手术,江澜陶宴同样来了,几个人在青云山时早已认识,也都赞同秦逐的话。 “去买点喝的,顺便把午饭解决了。”江澜说,“我请客。小屿想吃什么?我们给你带回来。” 因为没得到回应,他怪自己鲁莽:“也是,你估计都没心情吃饭,我们随便打包两个菜,你能吃下多少算多少。” 旁边陶宴一句“我看未必”还没出口,顾小少爷便对哥哥们提出要求:“……糖醋排骨多醋少盐不加白芝麻,烧椒土豆九分软多辣不放花椒撒18颗葱花,再加个花旗参炖鸡汤,要天然高山乌鸡的。” “……你看我像不像乌鸡?”要不是看他可怜,江澜那一脚可能会真踹上去,“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好待着等我们。” 几个人交换完眼神很快离开病房,留下顾屿单独陪着沈烬。 他掩着对方额头捋了捋,视野所及只有对方苍白的脸色和身上寥寥两根管子。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姆爸离世之前的事了。 他还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可这种“习惯”似乎只是自欺欺人,他不过是咬着最后一丝倨傲不放,免得被谁看出来他其实很软弱,也根本没有任何信心反抗生老病死。 当年姆爸告诉他自己想放弃继续治疗时,他也只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良久才点点头,像平时那样乖巧听话地嗯了一声。 c市的初春总是阴雨绵绵,窗外飘着多少年都停不下的雨丝,时至今日他仍坐在这样的床边,和似醒非醒的沈烬说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