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热气中,沈烬不是没瞥见许停云的动作,但他只迟疑了一秒就继续和秦逐抢那块山药,权当什么都没看到过。 大半个小时过去,沈烬望了望空荡荡的门口,低下头想开一罐啤酒,秦逐却拦了他:“沈大小姐,这是冷藏的,烫一下再喝。” 沈烬作势要打人,许停云则插话问:“之前不是天天去输液吗,好点没?” “……”沈烬回避地抹抹脸,“也说不上好或者不好……” 谈到这个话题,秦逐才有点严肃的样子:“能不能说人话?” 沈烬乍舌半天不肯开口,直到秦逐真要拿刚出锅的牛肉烫他嘴了,他才回答:“……前段时间去复查了两次,情况发展得有点复杂。” 两个室友不由拧着眉看他,他则夸了几句椰汁好喝,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并发支气管扩张,所以得继续吃药,万一还是控制不了,就需要考虑切除肺叶了。” 不等室友回话,沈烬眼疾手快拍拍他俩肩膀:“听起来有点吓人而已,可能性不大。” 一向冷静的许停云眼睛都瞪大了:“你管切除肺叶叫有点吓人?” 秦逐更是气得脑子冒烟:“肺在五脏六腑里什么地位你不知道?真当菜市场论斤称顺便送你点花椒八角呢?” 半秒后他才握紧拳头:“对不起,嘴臭惯了乱说话。” “哎呀,没事儿,大不了骨灰连盒五斤重还能刻点非遗雕花。”沈烬开导道,“都说了是万一。再说人有好几片肺叶,切一点点不是什么大事儿,也不影响寿命。” 火锅的香味似乎不再那么浓烈,秦逐连烫好的啤酒都不让沈烬喝了:“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 “这我怎么知道。”沈烬作势掏手机准备点开搜索框,“今年诺贝尔医学奖谁拿的?要不我帮你联系人问问?” “……还tm逼逼呢。”秦逐推开他,但伸手夹菜时回想起的却是去年冬天的场景。 那时候的沈烬同时具备年轻雄性对自己身体状况的盲目自信,以及贫穷大学生对看病花钱的天然抗拒,什么毛病都用多喝热水搪塞了。 他和许停云更是从未觉得有什么大碍,没犯贱拉沈烬一起轧马路吹冷风已经算很仁慈。 此刻,许停云头都大了:“是不是也有反复拖太久和你自己不太重视的原因?” 他和秦逐对视了几秒,两人都猜测,是诊断结果出来后顾屿过度紧张,老是限制沈烬的自由,沈烬又随性惯了,嘴上答应却忘了照做,万一顾屿一着急语气太重,双方有所争执也不奇怪。 “可能吧。”沈烬往碗里放醋,无意识嘀咕起来,“……万一动手术,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