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功课,转而对白芷道:“回宫罢。” 她怕再坐一会,又有小孩上前给自己弹琴吟诗。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宋令枝这些日子可是瞧多了。 白芷忍俊不禁:“奴婢瞧着,许是他们不敢闹到陛下眼前,所以才找到娘娘这。” 宋令枝无奈弯唇:“找我也无用,只怕他们无功而返,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芷抿唇笑道:“那也未必,如今这宫里就只有娘娘一人,且陛下待娘娘又是极好的。” 白芷温声:“奴婢听闻前日那金丝白玉,乃是西域进贡给陛下的。那玉稀罕得紧,满朝也就娘娘宫里得了。” 各国朝贺的贡品,都是先送去了明枝宫。 白芷心中欢喜,一不留神竟说错话:“除了弗洛安的,其他的不都是……” 她讪讪闭上唇,惶恐不安望向宋令枝,“娘娘恕罪,奴婢……” 白芷自知失言,连声告罪。 宋令枝摆摆手,不以为然,只道:“过两日朝贺,弗洛安可是也派了使臣来?” 白芷斟酌片刻,终轻声道:“奴婢先前听岳统领说,好像不光使臣,三公主也来了。” …… …… 潮音阁细乐声喧,满宫上下金屑一地,鼎烧松柏宫香。 一众宫人双手捧着十锦漆木攒盒,满头珠翠,在宴席上穿梭走动。 沈砚今日在潮音阁设宴,宴请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臣。 弗洛安三公主亦是随着使臣来的。 一身杨妃色宝相花纹织金锦蝉翼纱广袖锦裙,三公主一手托着脸,百无聊赖同身侧的侍女讲话。 “宋姐姐怎么还不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三公主小声絮叨,“宋姐姐不会不来罢?我就知道大周皇帝……” “公主——” 侍女眼疾手快捂住三公主的双唇,左右张望,疯狂朝三公主使眼色,“你忘了王上先前是怎么说的?” 红唇握在侍女手心,三公主眨巴眨巴眼睛,长长眼睫毛扑簌。 她不以为然拂开侍女的手:“知道了知道了,我本就是为宋姐姐来的,定不会给父王招惹祸端。” 言毕,忽闻潮音阁外宫人的通传声,是沈砚和宋令枝到了。 为首的六个宫人手执焚着御香的销金提炉,身后是执着五明扇和华盖的太监。 金黄步辇之上,沈砚一身明黄圆领长袍,长身玉立,眉目清冷。 各国使臣早闻大周皇后乃仙人之姿,得沈砚独宠。如今一见,才知传言果真不假。 石榴红牡丹花纹百蝶穿花宫裙曳地,宋令枝遍身绫罗,云堆珠髻。 点染曲眉,绛唇映日。 宋令枝梳着高高峨髻,满头缀着珠翠梳篦,鬓间挽着的石榴石镀金步摇轻晃。 步履翩跹,宋令枝扶着沈砚的手,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步踏上殿中央。 皓月当空,云影横窗。 君臣共乐。 舞姬一身绸缎锦衣,身影轻盈,踩着琴声翩翩起舞。 宋令枝坐在上首,垂眸往下眺望,目光在空中和三公主相碰瞬间,宋令枝唇角挽起。 三公主喜笑颜开,同身后的侍女交头接耳:“我就知道宋姐姐不会忘了我的。” 宋令枝身为皇后,自然不好随意离席。 宴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黑漆描金案几上供着乌银洋錾自斟壶,手边设着十锦玛瑙杯。 蓦地,案上的乌银洋錾自斟壶被沈砚执在手中,辛辣的剑南春滚落至玛瑙杯。 宋令枝的目光瞬间从三公主脸上收回,冷脸从沈砚手中夺走玛瑙杯,又命宫人将案上的剑南春撤下。 宫人左右为难,抬眸战战兢兢望着沈砚。 台下细乐交错,无人留意到上首二人的动作。 宋令枝半点也不肯退让:“都撤了。” 宫人心惊胆战:“……陛、陛下?” 沈砚眸光懒懒,蕴着浅淡笑意,烛光落在他一双墨色眸子之中,似映着皎皎明月。 宫人躬身伏跪在地,静候沈砚的吩咐。 沈砚淡声轻笑:“依皇后便是。” 案上的剑南春当即被宫人撤下,只剩瓜果佳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