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顷刻在二人之间弥漫。 沈砚眸色一顿。 而后掐着宋令枝下颌, 再次落下。 婆娑树影在风中摇曳, 二人身影落在台矶之上。 园中静悄无人低语,唯有低低的呜咽声传来。 良久,宋令枝怀中忽的响起孱弱的一声“喵呜”。 猫啼细微,似有气无力,奄奄一息一般。 沈砚凝眉低眸。 脸上的冷意褪去两三分,沈砚眼中似冰雪消融。 目光下移,沈砚双眉紧皱,同宋令枝怀中的小猫大眼瞪小眼。 他气息透着喑哑,惊觉宋令枝刚刚是在同小猫讲话。她口中宫里那位,怕是养在明枝宫无法无天的乖宝。 气息得到片刻的平缓,宋令枝气恼推开沈砚,扬起双眸恼怒:“沈砚,你是不是有病?” 沈砚漫不经心投去一眼,黑眸沉沉,答非所问:“你今日,去过善缘堂了?” 宋令枝不明所以:“没去。” 她凝眉,“便是我去了又怎样,陛下既然都能给我下药了……” 沈砚眉宇紧拢:“我何时给你下药了?” 宋令枝双眼泛红,单薄锦衣落在清冷夜色中,无端的孤寂可怜。 “茶房煎药的宫人是陛下的人,陛下难不成没让她换了我的药,你知不知道那药本是……” “不过是换了滋补养生的中药罢了,有何不妥?” 宋令枝眼中愕然,唇角似有若无的讥诮浮现:“先前你来我宫中,我都听见了。” 她抬起眼睛,眼中渐渐染上泪珠,声音哽咽,“你敢说你不是给我换了避子药……” “避子药是我吃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耳边,似惊雷滚过天幕,震耳欲聋。 宋令枝喃喃睁大双眼,面上满是惊诧错愕:“……什、什么?” 目光落向别处,乌木长廊的尽头月影横斜,白芷跪在地上,俯首叩地。 白芷先前好像是说有话同自己讲,难不成她要说的便是这事? 心中浮现的念头简直匪夷所思,沈砚贵为九五至尊,堂堂一国之君,这等事怎么可能闹得满朝文武都知晓。 白芷战战兢兢跪在下首,颤着声音道:“娘娘,奴婢先前找你,就是为的这事……” 宋令枝凝眉转眸,讷讷往后踉跄两三步,她不解:“为什么?” 从古至今,皇家子嗣向来是朝臣所盼。便是远在江南的宋老夫人,也一心盼望宋令枝能诞下皇麟。 宋令枝轻声呢喃,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一众宫人识趣早早退下,满园杳无声息,杨柳垂丝,柳叶伴着夜风,落在宋令枝鬓间。 沈砚抬手,为宋令枝拂过耳边柳叶。他泰然自若,黑眸一瞬不瞬,若有所思。 他低声。 “宋令枝,你不能有事。” 树影横窗,满园飒飒风声掠过。 宋令枝眼中怔愣,好久好久,她喉中方喃喃落下几个字。 宋令枝忧心忡忡,愁容满面。 “可是储君之位空悬,朝中众臣定然会略有微词,倘若他们以子嗣一事……” 沈砚面色淡淡,揽着宋令枝往暖阁走去,不以为然:“宗室过继一子便行了,哪来那么多事。” 宋令枝转首侧目:“你就不怕那孩子日后对你不忠,倘若他谋反,你……” 沈砚转眸,定定望着宋令枝。 宋令枝一噎,倏然记起,先帝是死在沈砚这个亲生子手上的。 她怏怏咽下后半句。 怕是血缘一说,在沈砚眼中不值一提。 宋令枝眼眸低垂,一时又心生好奇:“哪个太医这般胆大包天,倘若叫朝中众臣知晓,怕是又有一番折腾。” 沈砚轻笑:“他早不是太医了。” 宋令枝狐疑,纤长眼睫扑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