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声。 仰头望,果真见沈砚若有所思望着自己。 苏老爷子别过视线,慌忙拿别的话岔开。 …… 天色渐暗,雪天路难走,苏老爷子自然不曾多留,亲自送沈砚和宋令枝出门。 沈砚落后两三步,不曾随着宋令枝登上马车。 雪地广袤无垠,一望无际。 身后木屋在风中低声呜咽,沈砚负着手,双目淡淡朝七宝香车瞥去一眼。 墨绿车帘挡着,宋令枝还以为沈砚是因宫中旧事同苏老先生有话要说,自觉避在车中。 苏老爷子毕恭毕敬:“陛下可是有事同草民说?” 沈砚眸色轻瞥。 苏老爷子心领神会:“陛下屋里请。” 沈砚声音不咸不淡:“听闻苏太医往年在宫中,最是擅长妇科一事。” 苏老爷子伏跪在地:“陛下谬赞,草民愧不敢当……” 沈砚淡声:“可有避子的方子?” 苏老爷子瞳孔骤然一紧,他喃喃:“陛下,宋姑娘为人良善……” 沈砚不语,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苏老爷子,黑眸深邃。 落在脸上的视线冰冷彻骨,如冬日的檐下冰。 苏老爷子身影僵滞,拂袖而起:“有、有的。只是那药不宜常吃,若是吃久了,对女子的身子……” 沈砚面无表情:“是朕吃,不是她。” 苏老爷子脚下趔趄,差点一脚踩空跪在地上,他惊诧:“陛下三思,此事事关江山社稷,且陛下如今膝下无子,若是……” 沈砚默不作声拨动手中的青玉扳指,眼中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只是轻轻朝苏老爷子瞥去一眼。 苏老爷子登时噤声,落在脸上的目光犹如沉重枷锁,牢牢锁住他的喉咙,一点一点收紧。 不寒而栗。 片刻,沈砚手中多出一张药方。 他面不改色朝七宝香车走去,冷风拂过他衣袂。 …… 宋令枝对避子方一事一无所知。 许是宋瀚远亲自登门,那日之后,钱府不再送东西过来,那方珍稀的明日香,也被宋令枝退了回去。 宋令枝心下庆幸,幸好沈砚不曾看见那方暖玉,不然以沈砚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连着三五日相安无事,宋令枝一颗心渐渐放下。 明日便是除夕,宋老夫人早早让人开了祠堂,洒扫一番,府中上下喜气洋洋,锦绣满目。 白芷伺候着宋令枝卸妆拆发,满头青丝披在身后。 她眼睛弯弯,笑着同宋令枝道:“姑娘明日可有的忙了,今夜还是早些歇息才是。” 秋雁自去剪了灯花,移灯放帘,又往熏笼上添了两块梅花香饼。 宋令枝摆手:“我自己一人便好,不用你们守夜了。” 余光瞥见妆镜前的漆木锦匣,宋令枝狐疑:“这是谁送来的?” 铜扣解开,入目是满满当当一匣子的暖玉。 倦意烟消云散,宋令枝反手盖上锦匣。 “白芷,我不是说了日后钱府的东西一概退回去……” 白芷还在榻边铺着锦衾,闻言好奇回首:“姑娘,那是陛下送来的,并非钱公子。” ……陛下。 这锦匣是沈砚送来的。 宋令枝双目瞪直,只觉两眼一黑。 白芷不明所以,垂手上前:“陛下晚膳时打发人送来的,那会姑娘正陪着老夫人,奴婢当时正在屋里,就先收下了。” 她语气迟疑,“姑娘,可是这锦匣有何不妥?” “不、不是。” 宋令枝拂袖,“不关你们的事,都出去罢。” 秋雁和白芷齐齐福身退下。 锦匣又一次翻开,入目是三四块拳头大小的暖玉,成色光泽皆是上乘,比钱府送来的好上十倍不止。 宋令枝眉眼带笑,只觉沈砚实在幼稚至极。 除了那三四方暖玉,还有一支如萧管一般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