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怔忪往前踏出半步。 意识空白之际,倏然被沈砚抱了满怀。 环在腰间的手臂强劲用力,容不得宋令枝有任何逃脱之意。 她扬起脑袋,眉眼间飞快掠过几分不解和疑惑:“你……” 耳朵抵在沈砚胸腔,宽松衣袂挡住檐下簌簌落下的白雪。 沈砚唇齿溢出一声。 “不是说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他垂眸,目光不偏不倚撞上宋令枝的视线,“自己过来听。” 雪落无声,万籁俱寂。 身后礼花高绽,沈砚强而有力的心跳跃在耳旁,一声又一声。 廊檐下有小丫鬟双手端着漆木捧盒走过,眉飞色舞。 “老夫人可真是大方,适才给的赏银,足足有二两银子呢。” “这有什么,我听闻在严先生院中伺候的,月钱都是双份的,还是老爷自己添的,不是拿的官中。” “严先生不过一介教书先生,老爷为何对他如此器重。说起来,严先生长得可真真好看,也不知婚配与否。” “不要脸,你什么样的身份,也敢肖想那样的人。我倒觉得贺公子比严先生好,严先生不苟言笑,我看着心里总长毛。” 主子在望仙阁听戏,丫鬟说话也没个顾忌。 不多时,三三两两的丫鬟分成两派,一个说贺鸣好,一个说沈砚好。 竟是争红了脸,吵得不可开交。 檐下宋令枝心生惴惴,早在丫鬟提起贺鸣之时,周遭好似又冷上几分。 不寒而栗。 她识趣松开沈砚,想着往宋老夫人所在的暖阁跑去。 还没来得及转身,细腰纤纤轻而易举落在沈砚掌中。 后背抵着栏杆,宋令枝只觉好似半边身子悬在檐外。 沈砚哑声一笑,温热气息洒落在宋令枝耳边,登时惊起阵阵颤栗。 他笑得温和:“枝枝可曾记得去岁除夕?” 那时他孤身一人在宫中,所得宋令枝的消息,都是借暗卫之手。 密信上说,除夕夜,宋令枝同贺鸣相谈甚欢,十指相扣…… 沈砚眸色暗下一瞬,眼中笑得愈发温和。 “枝枝,是怎样的十指相扣?” 他存了故意折磨人的心思,薄唇轻轻在宋令枝唇角上覆过,又慢慢往上,落在宋令枝眼角。 睫毛扑簌,宋令枝战战兢兢,侧目轻瞥一眼廊檐下方。 三三两两小丫鬟聚在一处,树梢遮掩,隐约可见丫鬟挽着的双螺髻。 倘若她们抬头往上瞧一眼…… 宋令枝环紧身前人。 落在唇上的力道不曾轻柔半分,如疾风骤雨。 雪珠子簌簌,枝头一簇红梅在风中摇摇欲坠。风声疾劲,凛冽寒风刺骨,红梅颤巍巍,终受不住,无力从枝头上拂落。 底下有小丫鬟侧耳,后背升起一股冷意,她紧张不安,左右张望,又拉着同伴的手,低声嘟哝。 “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你听错了罢,我怎么没听见。” “我我我,我头上好像有东西!” “在哪呢,我瞧瞧。” 倚在栏杆上的宋令枝陡然一惊,双目瞪圆,深怕底下的人发现自己。 呜咽声落入唇齿。 宋令枝竭力推开眼前的黑影,双手紧紧揪着沈砚的衣襟。 小丫鬟的笑声从底下传来。 “梅花罢了,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些。罢罢,我们还是走罢,此处站久了,我总觉得冷。” 脚步声渐行渐远。 宋令枝倚在沈砚肩上,只觉四肢力气透进。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