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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贺鸣急道:“……我的香囊呢?”

    前后找了一通,都不见宋令枝送给自己的香囊。贺鸣火急火燎,想着沿路折返。

    同伴赶忙拉住人:“贺兄,你今日是怎么了,怎的如此糊涂?这皇宫哪是我们想进就进,且若是那香囊是丢在金銮殿,难不成你还要去同陛下要来不成?”

    贺鸣一时语塞:“我……”

    精疲力尽,提及沈砚,贺鸣当即想到自己在殿中跪的那一个多时辰。

    想来香囊应是那时落下的。

    贺鸣后悔不已,神色懊恼:“那是宋妹妹送给我的……”

    同伴拍拍他肩头:“这有什么,令夫人再做一个不就成了?左右不过是一个香囊罢了,她总不会同你置气。”

    贺鸣摇头:“你不懂。”

    他今日实在是不宜出门,诸事不宜。先是不知何处忍恼沈砚,在殿前跪了一个多时辰,后来又弄丢了宋令枝的香囊。

    怕御前失态,殿前对答时,贺鸣也不曾抬头。

    “罢了罢了,改日见到宋妹妹,我再亲自同她赔礼谢罪,今日就当……”

    一语未了,忽听身后太监一声笑:“贺状元叫奴才好找。”

    耳边雨声依旧。

    贺鸣一惊,转身惊诧行礼,又疑惑道:“公公可是认错人了,陛下并不曾……”

    眼前的太监是御前总管,贺鸣刚刚还在金銮殿见过。

    太监眉开眼笑,操着一口尖细的嗓子:“陛下刚刚下旨,钦点贺公子为状元,奴才这不赶着来给状元郎道喜了?”

    贺鸣错愕不已。

    幽幽细雨落在他身后。贺鸣皱眉,忽而想起自己离开金銮殿时,无意瞥见上首那抹明黄身影。

    金銮殿空荡,沈砚身居高位,说不出的寂寥孤独。

    他还以为圣上对自己不满。

    ……

    金銮殿各处掌灯,殿中灯火通明,照如白昼。

    案上中央摆着的,是一个石榴形的雪青色香囊,顶端缀着丝络,底部垂着珠宝流苏。

    “平安归来”四字绣得歪歪扭扭。

    许是主人时常戴在身上,又常攥在手心赏玩,上方丝线隐隐有磨毛迹象。

    江南暗卫送来的密信同香囊放在一处。

    沈砚目光低垂,眸光一点点变冷,寒意刺骨。

    槅扇木门推开又阖上,岳栩拱手:“陛下……”

    紫铜鎏金大鼎燃着熏香,凑近看,隐约可见一角雪青色。

    似是沈砚刚刚让他从贺鸣身上取下的香囊。

    那香囊也不是什么好物,虽说料子都是上乘的,可宫中何时缺过好料子。且宋令枝的针线活实在不敢恭维,这香囊便是送他,他也不会要。

    岳栩疑虑重重,不知沈砚为何要命自己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岳栩讷讷张唇,待要细看那香囊,忽见上首传来沈砚冷冷的一声:“……有事?”

    那声音似万年冰潭,森冷透骨。

    岳栩忙忙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低声同沈砚说正事。

    ……

    江南宋府。

    宋老夫人双手握着佛珠,跪在蒲团之上,嘴上念念有词。

    柳妈妈站在一旁,同样是紧张不安,手中的丝帕攥得发皱。

    宋令枝款步提裙,遥遥瞧见跪在佛前的宋老夫人,忙命柳妈妈扶起祖母。

    “祖母你这是做什么,昨儿还道心口闷,大夫还说让你多歇息,今儿在佛前跪了这么久,也不怕伤了身子。”

    宋老夫人睨宋令枝一眼:“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贺鸣殿试是一甲,只要、只要圣上……”

    满屋众人齐齐垂首,只要沈砚既往不咎,贺鸣是稳中三鼎甲的。

    宋老夫人小声絮叨,又在佛前拜了三拜,求佛祖庇佑。

    又转身,打发人去看榜,宋老夫人焦急不已,连声催促。

    “定是那起子奴才又偷懒了,怎的到现在连个信儿也无。枝枝,你去……”

    宋老夫人脚下踉跄,差点站不稳。

    宋令枝忙扶着人在太师椅上坐下,又取来青缎靠背,她温声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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