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前哭丧,嚎啕大哭。云黎只觉莫名其妙,余光瞥见晃晃悠悠朝这跑来的管事,她伸手拦住人:“这是在做什么?” 管事连声道:“云姑娘不知道,宫里来旨了,说是宋姑娘伺候三殿下有功,丧事不宜过简。” 云黎一怔:“那今日的出殡……” 管事朝皇宫的方向叩首:“皇后娘娘念宋姑娘有功,特允其停灵七日。” ……七日。 跟在云黎身后的魏子渊忽然扬起头,眼中掠过几分错愕。闭息丸的药效是十日,本想着宋令枝今日出殡,他可趁沈砚不在京偷偷将人接走。 不想皇后忽然来旨。 刹那,本来门可罗雀的灵前来了好些人。大多是些小官小户,或是家中的庶子庶女。 云黎往后退开两三步,她本是为送宋令枝最后一程才来。 转首,蓦地瞧见自家护院站在下首,魏子渊背对着自己,云黎看不到他脸上真切的表情。 只知道魏子渊垂首,盯着棺木中的宋令枝。 少顷,好似才回神,转身寻云黎,他满脸歉意:“云姑娘。” 云黎不以为意:“走罢,先回府。” . 夜间下了几滴雨,天色未明之时,遥遥的,空中响起一阵马蹄声。 由远及近。 长街湿漉漉,马蹄溅起一地的水珠。 路人纷纷抱头避让,深怕挡了贵人的路。 为首的人一身竹青色宝相花纹圆领袍衫,身后跟着数十人,个个面容冷峻,腰间佩刀,凶神恶煞。 马蹄踏破长街的安静。 有人好奇探出脑袋,同街坊邻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不断。 “刚刚那些人,可是金吾卫?这是哪里又出事了?” “瞧着是往三殿下府邸去,不会是三殿下从闽州回来了罢?” “少胡说,闽州的事还没好,三殿下现下回来作甚?” “怎么是我胡说了,三殿下府上出了那么大事,我可听说那姑娘还没入门,人就没了,三殿下急着回来,应该就是为着这事。” “那姑娘可真真是没福气,这样好的人家,竟然还错过了。这几日三殿下府邸的高僧,可都是皇后娘娘请来的,到底是娘娘仁慈心善,竟还请了高僧做法事。” “我也听见了,那动静可大了,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 沈砚策马扬鞭,远远将他人的声音甩在马后。 不知何时,空中又飘起了零星小雨,雨水泅湿衣襟,袍衫深浅不一。 一路纸钱翻飞,尚未抵达府邸,遥遥的,只见满府上下白茫茫一片,府门洞开。 一众奴仆遍身纯素,檐角下系着的白灯笼在雨中晃悠,斑驳光影淌落一地。 管事站在门口,佝偻着腰背,正在打发小丫鬟洒扫。 倏然耳边闻得一阵马蹄声,管事横眉立目,一声“放肆”还未出口,为首的骏马已飞奔至他面前。 沈砚居高临下坐在马背上,翻身跃下马。 管事吓得差点跪在地上,满脸错愕:“殿下怎么忽然回来了,可是闽州的事都处理好了?” 管事亦步亦趋跟在沈砚身后,“殿下,今日是……” 话犹未了,疾步走在前方的沈砚忽然驻足侧目:“……她呢?” 满园萧瑟凄冷,连绵细雨飘在空中,满目疮痍。 管事一愣,片刻才回过神,垂首轻声回:“殿下息怒,宋姑娘先前……” 沈砚不耐烦,冷声打断:“……她在哪?” 管事颤巍巍,往府门口望去:“宋姑娘今日出殡,想来现下,已经出城了……殿下、殿下你去哪?殿下!” 管事伸长手,眨眼瞬间,沈砚翻身上马,策马往城外而去。 乌云密布,阴雨细密。 陵园内,一众奴仆乌泱泱跪了一地。 满园散落着纸钱,哀嚎声不绝于耳。 金丝楠木棺木沉重,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云黎走在最后,双眼哭得红肿,泪如泉涌。 魏子渊撑着油纸伞,跟在云黎身边,听着她絮絮叨叨:“前儿我找人,将秋雁姑娘的坟也移来这边了,倘或到了地下,宋姐姐也好有个照应,不会连个知心人也没有。” 话落,云黎又忍不住落泪,“本来想带阿梨来,可我怕它捣乱。” 云黎小声抽噎着,隔着哭丧的奴仆,自言自语说了好些话。 眼看时辰已到,众人抬着棺木往下,铲子铲着泥土,落在棺木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