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说,安弥脑部出血,且伴有颅内压升高,不过出血量不算多, 脑部组织未损伤,理论上没有大碍,但头部伤症难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周望舒听医生说完安弥情况时本来没哭, 但看她躺病床上迟迟不醒, 还是没忍住哭了。 她朋友很多,但没人比得上安弥,就是陈迟俞也比不上。 在安弥那里,她也是一样。 她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她是安弥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 她的紧急联系人也同样是安弥,哪怕已经结婚。 也不知道守了安弥多久, 大约是接近凌晨时,周望舒感觉安弥的手动了一下。 “她手动了!”周望舒冲病房里守着的一个护士喊道。 护士忙跑出病房去叫医生。 再转回头,周望舒看见安弥缓缓睁开了眼。 她似有些迷糊, 双眸有些许的失焦。 但忽然, 她像想起什么, 眼睛一下睁大, 并猛地坐了起来。 “安弥你干嘛!快躺下!”周望舒忙忙起身去按住她。 “陈聿呢?”安弥不肯躺下,抓着周望舒胳膊神情紧张地问她, “陈聿在哪儿?!” “他在另一个病房。” “他怎么样了?”安弥追问。 周望舒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但她猜陈聿应该还没醒,要醒了肯定也跟安弥一样急着找对方,她没想到这点,早知道就把两人安排在一个病房了,她也没去过那边,只能说:“还……还好吧。” 听她语气含糊吞吐,安弥慌了,抓着她胳膊的手蓦地加重力道,把她疼得嘴里都咝了一声。 “他在哪间病房?!”安弥疾声问。 周望舒回忆了下,陈迟俞进的好像是隔壁的病房。 “隔壁吧。” 听了,安弥立马下床,拿过输液架直接光着脚就要出去。 “靠!安弥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虎!” 周望舒骂安弥,却没拦着,她知道安弥今天不看见陈聿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安弥能记得把输液架拿上就不错了。 到门口,她们刚好撞上赶来的医生,医生一脸懵。 周望舒叹了口气招招手让医生跟上。 安弥很快找到陈聿的病房,病房里除了躺着的陈聿,只有陈迟俞一个人。 看到安弥拿着输液架出现,陈迟俞眼底升起一丝愕然,然后抬眸看向她身后的周望舒和跟来的医生护士。 安弥快步朝陈聿走去,还没走到,眼泪已经滑落两行。 从在门口看到他手和头都缠着绷带,她眼底的泪水便瞬间汹涌而出。 “他情况怎么样?”她发出的每一个字都发着颤,嗓子哑得厉害,声音放得很轻很低,像怕吵到病床上的他。 既然医生跟了进来,这个问题自然是医生回答。 “患者全身多处皮下组织出血,且有多处挫伤和骨折,头部有少量外出血和内出血,外伤较为严重,但生命体征稳定,应该也是今晚就能醒。” 安弥的眼泪砸到床沿上。 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陈聿原本就布满淤青的手臂上又添了新伤,没一块儿皮肤是好的。 他那么瘦的一个人,现在肿得不行。 那些看得到的瘀伤都如此触目惊心,更别说绷带之下碎掉的骨头与伤口。 安弥知道,他一定是为了护着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身上一点儿新伤都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陈聿……” 她喊他的名字,想跟他说说话,可喉咙里像塞了一捧酸雨浇过的沙,很堵,很涩,酸楚进了骨头里,她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她想说,陈聿,很疼吧。 你一定很疼吧。 她颤抖着想去握住他的手,可他的手上满是伤痕,她怕弄疼他。 手抬起来又落下,最后,她只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他指尖。 彼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他与她是恋人,但任谁都看得出,她有多爱他。 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周望舒,忍不住又落了泪。 她上一次见安弥哭,还是安宁去世的时候,那也是她此前唯一一次看见安弥哭。 安弥不像她是个泪失禁体质,她骂人骂得情绪太激动都会哭,而安弥从来都是把别人骂哭,打哭,是南区一整片出了名的小霸王。 原来,他们南区小霸王,有一天也会变成小哭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