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融玩牌就没有输过,他仿佛长了张透视眼,能从对方的眼神和出牌中猜到对方手里都有哪些牌。 可他今天这局输了。 易石青和高峰对视一眼,眼里都写着俩字:服了。 沈半夏以为自己真的走了狗屎运,还在喜悦中无法自拔。 “小半夏赢了,”易石青瞥了眼段融,往下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沈半夏侧头,看向段融。 大家开始起哄,全都等着她,要看看她会问什么问题。 沈半夏有些紧张,手心很湿,一双眼睛慢慢变得静。她有太多问题想问段融,一个个问题飘在脑海里不停地绕,最后被她找出来其中一条,那个一直以来困扰着她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开始抽烟?”她问。 所有人全都听得一怔,这个问题听起来并不劲爆,男人抽烟很普遍,没有什么理由,沈半夏好不容易才赢了段融,不问他有过几个女人,倒问这种无关痛痒的,也太奇怪了。 可沈半夏确实最想知道这个问题。当初学校里的人都说,段融是因为万珂抽烟,所以他才会抽的。 她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段融背靠在沙发椅里,胳膊随意搭着,额发下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与她对视,面色很平。 不知道是过去多久,他开口:“高三那年,我弟因为玩车出了事故,双腿截肢。段向德和严琴,也就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和母亲,他们怀疑是我安排了那场事故,把我送进了警局,想告我,为他们的小儿子报仇。” 他说这些话时眼睛一直是看着沈半夏的,里面没有多少情绪,是他一贯的冷然凉薄,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无所谓:“从那以后开始抽烟。” 气氛安静了几秒,众人唏嘘不已。段融和父母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真的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就有父母能偏心到这样的地步,因为一个孩子受到了伤害,把恨意转嫁到另一个孩子身上。 难道真是像一些流言里说的,段向德怀疑过跟段融的血缘关系? 大家全都在猜测段融跟家里的关系到底坏到了什么地步,而严琴到底又做了什么,能让段向德怀疑段融不是他的儿子。 只有沈半夏,昏昧迷乱的光线下,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段融,她的眼睛在他的话后蓦地通红,一层水意涌上来,猝不及防地填满眼眶,蓦地坠落下去,挂在她下巴上。 她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 她让段融把伤疤重新揭开了一遍。他表面上看上去淡然自若,情绪毫无起伏,但就是因为这样,沈半夏更心疼。 他把所有喜怒哀乐,全都藏了起来,不给任何人看,面对这个世界时始终带着假面。 到底是对这世界有多失望,才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 段融坐在她身边的位置,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拇指指腹自然又随意地在她下巴上抹了一下,把她挂着的那滴泪抹掉了。 “下一局。”他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示意易石青发牌。 而到了下一局的时候,易石青发现段融没有再帮沈半夏垫牌,而是冲着让她输去的。 一局结束得尤其快,沈半夏是输家,段融是赢家。 众人起哄,看出来段融是有话想问他的这位小娇妻。 沈半夏还没有从刚才的自责中抽身,明显不如刚才兴奋。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