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彰见赵二愣愣地望着天空,停在他身后,弯腰靠向他,指了指画面上的一块深蓝色嶙峋的利石,一句话就拉他回人间:“赵先生怎么没有画那只小猫?” 赵二飞快回神,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惊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侧开一点身子和他拉开距离。 沈致彰察觉到了,神色自若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听见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配。” 沈致彰咂摸着这两个字的味道,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说到不配,我倒觉得赵先生的名字和赵先生本人有些不配,太轻飘了。” 赵二没料他突然提起这一茬来,转头看他。 “我之前好像说过,我和赵先生十几年前就见过,那个时候你只有这么高。”沈致彰拿手在空中比了比,说:“好像才九岁,名字也很好听,像诗一样。” 赵二一听到他提改名字,就知道他确实是故人,但赵二完全记不起,十几年前在哪里见过他。 “今天突然想起这件事,是因为方才在家里收到了请柬,赵先生十几年都没有举办生日宴会了,今年居然破例要举办一场宴会,不知道,是不是要为大家介绍新人。” 沈致彰一面留意赵二寡淡的神色,一面用平常语气陈述,额角突然被砸了一颗豆大的湿润—— 他抬头看,要下,雨了。 夏天暴雨来得急且猛,刷刷地就在耳边穿起密线来,赵二坐着没有动,沈致彰想扶他进屋,被他一句“先帮我把画拿进去”拦住了触碰。 沈致彰没敢耽误,依言把他的宝贝赶紧搬进屋,回头去看赵二,大雨已至瓢泼,他还呆呆坐着,数天上云,如何变作瓶中水。 雨水密集地堆在眼皮上,让赵二睁不开眼睛,哗哗哗地像在涨山洪。 他想到了一些事情,心底有些难过。 赵牧在自己和母亲进入赵家以后,十四年都没有点头应付生日宴会了,因为秦折,他破了例。 赵牧本身也很不喜欢孩子,因此从小就看不惯赵嘉柏,赵二早先瞒着他和周家偷偷签合约,就是怕他不同意,但是苦到头来,功劳一分没有还落了个不配的玩物名头。大概他只是他盘剥财产的工具,他不配,秦折是配的。 离婚一事,不能再拖了。 晕倒之前,赵二听到沈致彰逾越身份喊了他一声:“苍苍!” 赵二的原名,叫厉苍梧,他改名换姓变成赵二,是因为一九九三年七月,赵牧十七岁生日宴上的一些事情。 那些事情对他影响深远,深远到几十年后的墓碑上都有摆不脱的痕迹。 岁月漾成波点一样的蓝白红,突然错落地回到十四年前,阳光和雨水层层荡开,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