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了话:“梁小姐,不要见怪,说起你的伤心事。我们秦家一族大部分人还在湖南,所以族里有女孩子在梁校长的学校里念过书,是受过梁校长教诲的。”她给梁琇的汤碗里添了一勺莲藕排骨,“就凭这份渊源,梁小姐也不要把自己当外人。” “多谢秦老爷和秦夫人。”梁琇接过了汤碗。 期间两个孩子吵吵闹闹,餐桌上的话就多了起来,大家的注意力渐渐都被孩子们夺去。两个孩子看到梁小姐今天留下来吃饭,格外高兴,拘束就少了。 虽说食不语,但是以前日子里的凄清,实在不堪回首。饭桌上孩子天性纯良,叽叽喳喳说话,对秦家尤其是一份难能可贵的天伦之乐,所以圣贤的教诲,也就暂时被晾到一边了。 梁琇除了回话,看着小姑侄俩餐桌上的逗趣,其余的时候,都在安静地吃饭。 其实梁琇小时候并没有胃病。 她那时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小胖丫头。吃得多长得快,母亲给做的衣服,没几天就紧了,穿起来撑得鼓鼓的,像个年画娃娃。但后来家里突遇变故,再后来遭逢战乱,颠沛流离。吃饭上无法保证,逐渐就患上了胃病。 吃不上东西时,梁琇会觉得胃里就像被什么给剜出一个窟窿,然后这个窟窿渐渐幻化成一张血盆大嘴,开始从内往外啃噬她。能吃上东西时,也不是万事大吉了。饭稍微吃得硬点或是冷点,又会反酸烧心,严重时,喉咙都会跟着灼痛。 所以,梁琇吃饭,觉得有点饱了,就不敢多食。可下一顿饭,经常又不及时。这样折腾着,就变得越来越瘦。今天秦家盛情专门多做了饭菜,梁琇只得强忍着胃里的难受,让自己多吃几口,否则显得失礼,会拂了人家的好意。 秦定邦坐在梁琇对面,大多在听父母聊天,偶尔回长辈的问话,孩子们吵吵闹闹让他觉得家里多了不少生气。偶尔抬头,目光会扫过梁琇。 怎么吃得这么少? 他把自己面前的一盘三丝春卷,往梁琇那边推了推,没有说话。 梁琇看到后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了个礼。 这时池沐芳转向了秦定邦,“今天下午梁小姐也陪我一起去。我担心那边的小助手说不清楚,梁小姐也会说德语的。” “好,辛苦梁小姐。”秦定邦已经料到母亲是要和梁琇同去。 两个孩子叫了起来,“我们也想去!”池沐芳压住无奈,耐心道,“你们在家把梁小姐教的学问再温习一遍。再说车里也装不下你们,我去不了多久就回来。” “噢,好的。”两个孩子略有遗憾,不过很快就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池沐芳想和家里人说点体己话的时候,一般就不用家里的司机或者张直帮着开车了。秦定邦了解他的母亲,她很少占用他的时间。但凡她跟他提想去哪里了,都是有什么离不开他的事,所以他常常会挤出时间来做母亲的专职司机。 今天要去的德国诊所在五马路,车子由西向东开着。 池沐芳和梁琇坐在后座。 “恕我冒昧,梁小姐在上海有亲人吗?” “没有,我的父母都不在了,在北平就去世了。我和哥哥逃难的时候遇上了空袭,跑散了。”梁琇如实答道。 池沐芳心下一片感慨,真是个苦命的姑娘,“那其他的熟人故旧,有吗?” “我是孤身一个人来的上海。机缘巧合认识的伍院长。之后经由伍院长介绍,我才能见到安郡。不忙的时候一般会翻译稿子,所以没参加什么交际活动去结识其他人。” 如果是在她刚来上海时,她可能还会把慕云中当成一个故人,但现在这人已经被她在心里除名了。至于那个同校的詹四知,更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专门吓她的,什么也算不上。 池沐芳了然,温和地看向梁琇,“梁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尽管跟我说。” “秦夫人对我已经够好的了。”梁琇由衷道。 “梁小姐,我们家这两个孩子现在变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