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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了该为父亲分忧的时候了。前两天老詹在家里愁容满面。这次的客人不方便带到外面吃饭,家里的厨子又实在上不了台面。跟别人家借厨子?大过年的,哪家大师傅不是忙得连轴转?

    詹四知一下就想到了他秦三哥。

    詹四知看明白秦定邦的疑惑,“我父亲说,今年会有一些贵客登门,我们家的厨子做的饭,那绝对是下客人的脸。对了,不是年夜饭,大约初四初五那阵儿。”詹四知拽了椅子往秦定邦身边挪了挪,继续坐下,“我就偷偷过来问问三哥你,要是可以,就帮了大忙了。”

    秦定邦想了片刻,“等我问问。”

    听到这答复,詹四知心里顿时欢快起来。他知道秦三哥做事,但凡没直接拒绝他的,一般最后都能成。

    詹四知心里正美着,就听秦定邦问,“还有什么事?”

    詹四知还是识趣的,他有的是闲工夫,但秦三哥可是真的忙,“没了,没了,三哥你忙,我走了。我等你信儿哈。”

    话没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去,还不忘回头看了秦定邦一眼,结果转身不及,一头就拱到门上,以为秦定邦没看到,羞得一溜小跑下了楼。

    对于詹四知而言,秦定邦是他心中实打实的大英雄。秦三哥说什么都对,秦三哥肯定不会害他,秦三哥肯定会帮他,有秦三哥就不用怕。如果不是他爸爸强行给他找了份报社的工作,他愿意天天跟在秦三哥的屁股后面跑,什么时候秦三哥赶他了,他才走。

    但秦定邦眼里的詹四知,却一言难尽。

    早年,秦定邦觉得詹四知是个十脚踹不出个响的。

    初次见詹四知,是码头有坏孩子把他逼到了墙角,一齐对着他撒尿。那时候他十来岁吧,又怕又憋屈,缩在那像颗干瘪的核桃,一个劲地抽泣,又不敢出声。

    秦定邦本来只是路过,余光扫过觉得远处墙角不对劲,就过去看了一眼。

    那么大的几个孩子欺负这么小的一个,秦定邦立时就火了。几步上前,抄起詹四知脚边的一根带刺的树枝,就是一顿狠抽。尖刺刮到身上连皮带肉的,那几个孩子顿时多了不知多少条血绺子,一个个嗷嗷直叫,连连告饶,之后就再也没见找过詹四知的麻烦。

    秦定邦抖动着树枝让詹四知看——这么大的树杈子就在你旁边放着,伸手就够得着,你都不知道拿起来去打他们?他们也就说了几句狠话,手里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就能吓成这个熊样,你就让他们尿你?起来跟他们拼呀!

    但这小孩儿就像吓破了胆,跟个小猫崽儿一样,手把手教他,都学不会,也不敢学。秦定邦当时觉得这要是自己的亲弟弟,他能天天带着他出去摔打闯荡,直到长出血性。

    但毕竟不是亲人,哪怕恨铁不成钢,也得有分寸。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做好秦家人。

    “啊!”

    楼下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一听便是詹四知。

    秦定邦开窗往下望。

    原来路边有两个富家打扮的小男孩,应该是刚往詹四知身上扔了一串刚点着的小鞭,噼啪一响,詹四知被吓得“嗷”地一跳。两个小孩捡起小鞭来还想接着往他身上扔,詹四知且摆手且往后蹦着躲,之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秦定邦摇了摇头。这詹四知到底是什么做成的,连刚照面的毛孩子,都知道他好欺负。

    那两个小孩嘎嘎地乐了一阵,有大人跑过去阻拦,两个孩子又扔了一挂点着的小鞭,跑掉了。

    “噼啪噼啪……”看来,真是要过年了。

    第6章 “想都不要想。”

    民国二十九年公历1940年。的春节,秦家过得有些伤感,因为比起去年,家里又少了一个人。

    就在几个月前,舒书云,秦家的长媳,在染了伤寒疫症之后,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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