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更妥当些。” “况且,”他想起了什么,敛了眉眼,神色微黯。 “他此刻,只怕更愿见我这副沉溺玩乐,不理家事的作态。” 谢执默然,心下却也不得不承认周潋这话说的有理。 周牍在府中独专,比起一个事事阻挠,不肯叫自己顺意的儿子,自然还是不理事的纨绔更顺眼些。 “先前周府诸事,你都曾探查过一二。” “关于我那庶母同……弟弟,”周潋深吸一口气,沉声问谢执道, “可有打探到什么?” 谢执同他视线相对,沉吟一瞬,不急着答,反问道, “令尊那边的说辞如何?” 周潋想到竹轩中那一幕,闭了闭眼,嗤笑一声,“还能有什么?” “不过早年一段风流韵事。” “好巧不巧,这人同靖王府有旧,兜兜转转,才于多年后再见。” 说到最后,话语间难掩讥讽之意,“当真是上天续下的姻缘。” 谢执:“……” 怪不得周潋着恼,这话本子似的说辞,糊弄鬼呢? “那少爷以为呢?” 他观察着周潋的神情,“你觉得,此事几分真几分假?” “若无靖王牵扯其中,或许还能信上三分。” “至于如今,”周潋目光闪烁一瞬,毫不留情地嘲道,“摆明了是拿来钓鱼的饵。” “只有昏了头的人才瞧不出,任凭旁人拦着,也要挣去咬钩。” 话音落地,他对上谢执视线,瞧见从对方眼神中透出的,似有似无的打量之意,紧绷的神色也不由得松了些许,朝他笑道, “怎么?” “没什么,”谢执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只是觉得,你大约随令堂多些。” 周牍可没长这么一副聪明脑袋。 周潋不知这话从何而起,怔了一瞬,哭笑不得道了声谢。 谢执接道,“之前为了查靖王一事,我的人曾调查过令尊的行踪。” “他外出之际常去的地方,是城中吉祥巷里的一户人家。” 他停下来,很快地瞥了一眼周潋神色,继续道, “那户人家有妇人稚童,并一名年轻公子,年岁同你仿佛。” 末一句话好似惊雷一般,兜头朝周潋罩下。 后者一时有些怔了,又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年岁仿佛。 那时叶氏尚在,他们尚且是外人称羡的一对鸳侣。 怪不得。 怪不得周牍口口声声,说要幼弟在侧相助一二,却只字不提那孩童的岁龄。 想来连他自己都心虚,不敢声张。 昔年情深,竟都是掺过假的。 想明此处,周潋只觉胸膛之中一片荒凉,连原以为的震怒情绪都生不出几分。 或许在周牍坦诚“露水情缘”的那一瞬,他就隐约猜出了其中内情。 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你……还好吗?” 谢执大约是瞧出他脸色不对,未往下讲,犹豫一瞬,伸出手,覆在他手上,很轻地拍了一拍。 掌心干燥柔软,落在手背上,力道很轻,却莫名地叫人生出几分安心。 周潋抬起眼,撑出一个不明显的笑,“无妨。” “继续吧。” 谢执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到底未将手再收回来。 “邻里讲,那户人家在吉祥巷中长居多年,妇人只称,家中老爷在外处经商,往返不便,才鲜少露面。见母子几人衣着光鲜,旁人也未起疑心。” “约莫月余前,靖王府邸附近的人手偶然看见那妇人并年轻公子出入王府之中,每每从侧门而入,行踪隐秘。” “再后来,便是令尊领着那人,在府邸往来了。” “偶有几回,那位年轻公子也曾独自往靖王府邸去,停留许久,再由靖王身边管家送出。”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