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敛着长睫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炽热又滚烫,还染着灼灼的亮光,令人目眩神迷。 没有人提他们在牵手这回事,也没有人松开手。宁岁的手指没一点儿力气,耳尖烫烫的,抬眸望着他。 “宁椰子。” 谢屹忱忽然懒懒地开口,“问你个问题。” “嗯?” 他笑了下,眼神仍滚烫地、定定地看着她:“你还记得我的手机锁屏密码是什么日子吗?” 12月9号。那天晚上他骑车载她环海的时候给她说过。 宁岁往下压了压脑袋,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埋进了围巾里:“你的生日。” “不是。” “嗯?” 谢屹忱不答反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心口处的跃动忽然跳得很快,倏忽冒出一个很直白的答案。 “你还记得?”宁岁蓦地抬眸。 “那天是我的生日,我记得很清楚。” 谢屹忱微俯下身,低缓地与她平视,“后来,我们在楼梯上说话,是12月12日。” 宁岁的睫毛情不自禁地颤了颤。 有时候觉得这一切都很神奇,人和人的际遇往往来得无法预料,譬如她和谢屹忱,其实正是因为数学才能认识彼此,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缘分。 第一次见面是12月9号,真正产生交集是12月12号。 那些细节尘封进心底深处,原本她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妥贴珍藏的秘密。 ——也一度觉得,往后不会再有把它翻阅出来的时刻。 却没想到,有人以这样一种温柔的方式,让它窥见天光。 “做不出来不就是因为不够努力,你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是还嫌我不够焦头烂额吗?!” “能有多难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没有天赋,就是废物,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送你去学数学,浪费这么多时间这么多钱!” 电话里夏芳卉的责骂尖刻而又锐利。 那个幽暗而又狭窄的楼梯间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单膝蹲下来问她:“哭什么。” 宁岁泪眼朦胧地接过那包纸巾:“好难。我解不出来。” 生活乱成一团糟,全是无解题。 宁岁的后颈有一块疤,那是夏芳卉控制不住自己时用书砸的,当时出了不少血,但幸好被头发掩盖住,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 宁岁抱紧双膝,目光凝滞地哽咽道:“也许……我是真的没有天赋。” 谢屹忱过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就在宁岁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在她身边的楼梯坎坐下,打开手电筒的光,放轻语气:“哪题不会?我一道道跟你讲。” 楼道里,少年讲题的嗓音低沉动听,如和缓水流,慢慢倾覆在她的心口,安抚了那阵脆弱不安。 宁岁怔怔地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暗昧的光将他的眉眼映照得这样俊挺好看。 宁岁微哑着嗓子问问题,谢屹忱耐心解答,有时候要重复两遍,她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宁岁的睫毛委屈地耷拉下来,抽着鼻子问:“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那时候谢屹忱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不觉得你笨,相反,我认为你很聪明,一点就通。很多时候都想到了解题的方法,只是不敢尝试去深入探索。有时再往前迈一步,就能够柳暗花明。” “其实那些题,有时候我刚拿到也想不出来,但是静下心,慢慢就可以剥丝抽茧。” 宁岁埋下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好久才闷声嗯了一句。 她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谢屹忱静静凝视着她瑟缩的双肩,片晌,卷起了自己的袖口,露出手臂内侧略显纵深狰狞的疤痕。 “这东西我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了,很丑对不对?” 周遭很暗,他的眼睛却很亮,“我用了很多方法想要去掉它,最后还是让它留在了自己身上。” “你也一样。”他说,“你要学着跟自己和解。” 后来回宾馆,仍旧是一前一后,隔着几米的距离。 宁岁裹着棉衣往路灯下挨,嗓音细细的:“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少年回眸,似笑非笑地勾唇:“是我的错了?” 宁岁没出声。 “这么怕黑啊。” 她仍旧没说话,白皙的脸颊都有点冻红了,他放轻了嗓音:“行,那我走慢点儿。” “they're my past.everybody's haunted b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