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说,我就将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你若是说了,我就给你止血,封你为匈奴王。”冒顿操着一口颇为熟练的秦话威逼利诱,甚至许下了封王的承诺。 周禀脸色已经因为失血而苍白了,他的脖子被刀抵着,脖颈和刀锋接触的地方已经被拉出了一条血线。 可周禀丝毫不惧,只是哈哈大笑:“尔等蛮夷也妄想让老夫低头?” “嬴不息没能让老夫低头,始皇帝也没能让老夫低头,难道你一个小小蛮夷,就能让老夫背弃信义吗?”周禀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泪花。 周禀语气中的鄙夷纵然是周遭那些不懂秦语的匈奴人都能听出来。冒顿身侧的匈奴王正是气急败坏的时候,他听得懂秦语,当即就要举刀杀了周禀。 冒顿拦下了他,冒顿眼中满是凶光,手起刀落,在周禀的断腿上又削下了一块肉。 “啊!”周禀忍不住惨叫出声。 “我看你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都是聪明人,你已经被我抓到了这里,秦人救不了你了,你将秦人的消息告诉我,还有一条活路。若是不说,那死在这里,你的尸体也会被野兽啃食,死无全尸。”冒顿试图用死后的下场来威胁周禀。 这时候对于死亡,无论是中原还是匈奴都是十分畏惧的。匈奴和秦人都讲究厚葬,连嬴政都修建了一座浩大的秦始皇陵和无数的兵马俑陪葬。死后尸体还要被野兽啃食,对秦人来说也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可周禀却丝毫不搭理冒顿,只是大笑而歌曰:“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他学的就是孟子,他周禀究其一生,或愚钝或固执,却从未违背过自己的信义。 “这个人,疯了。”冒顿身侧的手下嘟囔着。 周禀唱完了歌,却又看向冒顿:“你想知道大秦的兵力有多少?那你过来,我告诉你。” 冒顿狐疑不决的看着周禀,在心中衡量他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毕竟他转变的太快了。 可冒顿看着浑身是伤、只剩下一口气,手中任何武器都没有的周禀,终究还是心中想要打探到秦人消息的贪婪占据了上风。 想来这一个快死的老头子也威胁不到他。 冒顿凑近了周禀,周禀看着越来越近的冒顿,诡异一笑,忽然用尽了所剩无几的力气,张大了嘴巴一口咬下了冒顿的半个耳朵。 “混账!”冒顿又疼又惊,一脚踹在了周禀身上,抽出刀就一刀捅入了周禀胸膛,滚烫的鲜血洒落在冒顿的脸上。 被踹在地上的周禀咀嚼着冒顿的半个耳朵,身下积了一滩血,仿佛野兽一样死死瞪着冒顿,胸膛破风,眼中满是仇恨的瞪着缺了半个耳朵的冒顿,嗬嗬大喊:“吾生……啖尔等……血肉,死……亦为厉鬼……噬贼骨……” 周禀的身体越来越冷,他死了,插在他胸膛上的那一刀彻底带走了他的生命。 他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冒顿。 冒顿忍不住被周禀临死前的仇恨视线惊骇地后退两步。 他的脸上满是血,有他的血,还有周禀的血。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冒顿觉得他脸上沾着周禀血的那一片皮肤,似乎被火烧一样,火辣辣的疼。 冒顿忍不住拼命用袖子擦着自己脸上的血,他的眼睛都被血模糊了。 “走,快走,咱们先回漠北。”冒顿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秦人,都是疯子! 匈奴还是如丧家之犬一样逃走了,冒顿临走之前再没有敢看一眼周禀的尸体,甚至连插在周禀胸膛上的佩刀都不要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