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好.....”钟大娘拍着孩子后背喃道,这才见了自家公子,忙让开位置。陆子期一眼就见到了孩子雪白手背上的血痕,显然处理过,可依然触目惊心。 他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新帕子,坐到了钟大娘让开的位置,一边轻轻拍着音音小小的背,一边轻给她擦着口鼻。 音音抬头,看到了哥哥,女娃的嘴巴撇了撇,扑到哥哥怀里,搂紧了哥哥的脖子,这才又呜呜咽咽哭起来。 钟大娘看到音音始终攥着的小拳头一下子松开了,才算放了心。 陆子期能感觉到怀中的音音两只小胳膊紧紧搂着自己,哭得整个小身子都在颤,明明好好养了一年,这会儿陆子期还是觉得,自己的音音怎么还是这么小一团,像一只不敢放声呜咽的小兔子,哭得人心疼极了。 一想到这么小的音音被关在那个屋子里,面对她最怕的猫,陆子期手上动作温柔,牙根却咬紧了。 他抱着孩子一遍遍哄着,直到累极的音音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陆子期轻轻把音音放下,拉过被子盖上,这才接过旁边丫头用温水打湿的帕子,轻轻擦着音音泪湿的脸。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孩子睡着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此时一双小手还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碧纱橱内外都是一片安静,陆子期隔着锦被轻轻拍着音音后背,突然孩子一个激灵似乎要醒过来,他忙俯身按住孩子要乍起的小胳膊,整个人都笼着锦被中的女娃娃,孩子重新感觉到安稳,颤动的睫毛安静了,似乎要睁开的眼睛稳稳闭着,慢慢地,音音的呼吸重新平稳下来。 陆子期一动,旁边的钟大娘赶紧递过来一个长条枕头,陆子期熟练地接过来抵住音音后背,同时松开了落在孩子后背上的手,让睡梦中的孩子觉得好像依然被人托着抱着,慢慢松开了攥着衣角的小手。 陆子期忍不住拿手碰了碰音音睡得红扑扑的小脸,重新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起身。 一出碧纱橱,周围人就觉自家大少爷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变了。碧纱橱内的大少爷还是一个温柔耐心的大哥哥,碧纱橱外的大少爷一言不发,浑身都透着冷。 串儿捧着黄铜盆的手一下子握紧,本来安静的水面一荡。 陆子期瞥了捧盆的串儿一眼。 只一眼就让串儿觉得周身发寒,紧张得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好在大公子只看了她一眼,就提步出了堂厅,串儿觉得魂儿这才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回过神来的串儿身子还在轻轻颤着,铜盆里的水跟着轻轻晃荡。钟大娘好笑地看着这个吓傻了的丫头,一个铜盆端到这时候,里头的水都凉了,她都不知道放下来..... 钟大娘伸手要接过来,串儿才恍然自己还一直端着盆水,赶紧放到了一旁的黄花梨木脸盆架子上,这才惶惶不安低声问钟大娘,自己是不是该出去跪着请罪。 钟大娘看了看碧纱橱,里面依然是安稳的,孩子睡得正好,她这才转身看向串儿,“不用了。” “这.....过去了吗?”无论如何,音音小姐都是在她带着的时候出的事情。 “过去?”钟大娘看着外面冷肃的冬天,“你算过去了,只是那些人,还没开始呢。” 钟大娘的声音是一向的温柔,听得串儿却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一下子又想到了刚才大少爷瞥过来的那一眼,没有任何情绪,甚至眼波都未动,却让人觉得寒到骨子里。 身旁钟大娘已来到了门口,吩咐丫头去找管花木的匠人,“今年才移过来的桃树,还是得把树衣裹厚一些,我瞧这个冬天是越来越冷了。” 原来院中那株不知长了多少年的桂花树早已被整个掘了根,变成炉膛里的柴火烧了。要种桃树是音音的主意,当时大少爷听了,就直接吩咐人从花园里挑最好的桃树移了过来,听说后来陆夫人赏花,看到那个留下的大坑气得两天没能好好吃饭。 穿着青缎棉袄青色褙子的丫头听了吩咐,赶紧去找花匠了,清晖院里好像重新恢复了正常,院外角落里探头窥探的婆子跺了跺快冻麻的脚,觉得自己可以回去交差了。 “找花匠?”陆夫人看着旁边正跟着奶娘玩花绳的女儿,重复了一遍婆子的回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