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正沉浸在极大的恐惧和愤怒中。 “什么?”扁老鼠摩擦着嗓音,装模作样地说:“你不想让我碰你的身体啊?你很害怕我会伤害你的身体吗?” 装着导游小姐的漆黑堕落种,一个字也传不出来。它和刚才的“尧瀚”一样,成了一出静默无声的绝望哑剧。 “其实回到人类身体中的诀窍特别简单,”扁老鼠声音中仿佛含着笑意:“可是……我就是不想告诉你诶。噢,你也听不见,好可惜呀。” 一边说,它一边抬起一只属于男人的手,搭上了圆台底座。它说自己很懂展台构造,确实不是假话;好像连看也没看,轻轻一按,圆台门就应声而开。 那条白色眼睛上,顿时又浮起了一个黑点;黑点滑到了白弧的边缘,顺着门缝停住了。 “诶呀,好漂亮的小姐,”它甜腻腻地说,“近看才发现原来这么年轻呢。身体一定很有弹性,很紧致,血也一定很热吧……” 但是在真正钻进去之前,扁老鼠突然又笑了。“做人不谨慎一点可不行。比方说刚才那女的,她真的走远了吗?她逃走时怎么没出声呢?万一准备在我碰你的时候对我下手怎么办?我得先搞明白了,才敢放心和你相聚呀。” 它说着,低下了扁平的脑袋,凑近了地面。随着一吸的声音,那白色弧形眼睛旁边顿时深深陷下去了两条鼻孔似的黑坑——很显然,林三酒刚才留下的气味已经暴露了她的行踪,扁老鼠随即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 这一方天花板上除了黑色灯架,只有一片空空荡荡。 “原来是上了天花板。看来她是真的跑了……天花板上没有藏身的地方,更别提埋伏了,逃跑倒是很合适。”扁老鼠笑着说,“你心情怎么样?你的同伴抛下你走了噢?你有没有很后悔,应该在能抛下她的时候自己走掉?” 导游小姐自然连一句话也答不上来——那只漆黑的堕落种猛然扬起头,黑洞霍然张大了数倍,仿佛是在无声地嘶吼。 扁老鼠确实很谨慎。它一动不动地欣赏着导游小姐的绝望,过了几秒,仔细听过了环境中的动静之后,才慢慢抬起了一只人手;那手从身下的皱皮、疏毛中探出来,简直好像没有尽头,一直不断地伸长,伸进了圆台里。 “喏,不要怕,我先把你的身体拽出来噢。哪怕神经线断开,你也不会回到自己体内的,你可以站在展台上,看我准备对你的身体做什么事……” “你准备做什么?” 扁老鼠简直幸福得都要发抖了。“噢,那可多了,我——”它突然顿住了。 一旦意识到不对,它就急急一拧身,声音尖利地喝道:“谁?” “我才走五分钟,你就忘了我的声音吗?” 随着这句话响起,林三酒从刚才扁老鼠所在的展台后探出了一个头;她似乎是用意识力打开了红布,全身都站在红布后,只有脑袋留在外面。 “别急啊,”在扁老鼠骤然响起的尖利叫声中,她好声好气地说:“我还想听听你要对导游小姐的身体做什么呢,我好当个参考。我这个人挺怂的,你这么大一个堕落种我不太敢打,但是嘛……这圆台底下有个一动不动的年轻男人,应该就是你的人类身体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