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她不仅呼吸急促,连每个字都像是因为太急切了,而在说出口时被压碎了:“是我,我——我——怎么会,怎么会那样?” 屋一柳盯着阿比,仍旧没有放开那缕被自己捉住的气息。 三秒、两秒、一秒——当能力时限一到,眼前盘旋交错的种种气息蓦然消失了的时候,他立刻两步冲上去,一把拽起阿比的手腕,高喝道:“跑!” 阿比到底也是一个在十二界里立住脚的进化者,反应不慢,抬步就跟他一起冲入了昏黑雨幕笼罩下的山林中,边跑边喊:“我们去哪?怎么办?他们会追上来吗?” 如果真有两个玩家的话,至少另外一个始终“隐形”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追上来的。作为形态未知的“灵魂”,他到底速度有多快,或者说受不受速度限制,屋一柳都没有把握。 但他们二人必须要跑,至少在奔跑的时候,二人的心神、身体和专注力,都会系于“奔跑”本身上:屋一柳希望,这一点可以帮助他们抵御玩家的耳语。 只不过阿比刚刚醒来,疑惑实在太多了,二人在幽黑雨幕间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一会儿之后,她又忍不住问道:“刚、刚刚是你用了能力吗?你救了我?” 屋一柳又要看路又要逃跑,在百忙之中抽空回答了一声:“是我用进化能力,暂时把那个玩家压制住了一会儿!” 说完,他自己也没忍住,苦笑了一下。 他的运气可能在想方设法求生进化时就用光了,所以他生成的第一个进化能力,似乎怎么看也不算是威力很大的——当他在小巷地面上渐渐恢复过神智的时候,他有半晌工夫,都在等着自己飞檐走壁、浮空飞行,或者从眼睛里射出光来;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意识到,他现在只是可以“看见”人类的情绪和感觉了。 【human concerto】 如果每个人类都是一支最复杂的协奏曲,那些流动的、交替的、彼此呼应的音符,一定就是主宰了人类大部分决策行为的情绪感觉:愤怒,恐惧,同情,同理,焦虑,渴望,满足……但是音符有了,却未必能组成一首令人满意的曲子,对不对? 发动能力后,不仅能够看见身边人类产生的所有情绪与感觉——是所有的,不管多么细微、多么短暂——而且还可以从流淌着的种种情绪中抓出一个,将它不断放大或者不断压低,就像指挥家决定要让哪个部分的乐章更强,或更轻一样。 任何人都是复杂情绪的混合体,哪怕敌人只是闪过去了一瞬间的畏怕,只要你能抓得住,将它放大之后,连动也不需要动一下,就能用敌人自己的情绪将敌人压垮、崩溃。 当然,在某种情绪感觉被加强或减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目标自然会采取相应的行动:过于绝望抑郁的时候,或许会自己跳海,或许会给你一枪,这都是有可能的。 本能力目前阶段,只允许抓住一种情感,时限为十五秒钟,每12小时可以使用一次本能力。日后若是满足了升级要求,不仅可以操纵情绪强度,甚至还可以调整情绪的方向:比如抓住的“愉悦”,也可以一点点调整成“感伤”。 屋一柳后来发现,一般来说,进化者的第一个进化能力都是与他所在的末日世界息息相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能力和变形人、混乱的末日世界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反而聚焦在了人类本身的情绪感觉上。 他当时失望极了。它能有什么大用?就算可以用对方的畏惧把对方压垮,可谁看见他这么一个初出茅庐、能力低微的进化者,会产生“畏惧”这种情绪? 然而屋一柳竟然就是靠着它,一步步活了下来,产生了第二个进化能力,能力像滚雪球一样渐渐变大,终于来到了十二界,并且还给自己挣出了一份职业声誉——想想过去十来年的经历,都像是做梦一样。 “把你洗脑的玩家,”在迎面打来的风雨里,屋一柳觉得好像一张口就要吃一口雨,说话呼吸都比往常困难:“在短时间内都无法从他的狂喜中恢复过来了,另一个我从没交流过,我都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另一个玩家。” “那、那我们现在去哪儿?你知道来路在哪个方向吗?” 屋一柳抹掉了脸上的雨水,高声答道:“我们回露营小屋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