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下去?” 她倒是能钻进「管」字笔画的空隙之间站着,但是她觉得这主意恐怕不会成功。 余渊蹲了下来,考虑了一会儿,朝「管」字最底部的一条横笔慢慢伸出了手。那横笔足有一米半长,像金属台一样,有一半没入了地板里,消失在交织的盈亮文字笔画中。 “我无法解读它,”还没等碰到笔画,他就停了手。“我第一次遇到我不能解读的东西。”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林三酒提点这个数据体说:“就好像windows系统下打不开pages一样,不兼容……我,我以前是坐办公室的。” 余渊回头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那我们不能把自己也文字化吧?” 余渊站起身,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文字化,再说,这本来也不是我的问题。你想救季山青,你应该想办法。” 林三酒吞回去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要救季山青”。礼包的失踪是她心里最惦记的事,余渊在解读过程中,把碎片拼起来,推测她下去是要救礼包,再正常不过了。 她看着「管」字,想伸手去碰碰它,又收了回去。与其他文字不同,这个「管」字是连接着地下游戏组织者内部的;万一她的碰触本身,就会被当成信号传输下去怎么办? 余渊心口合一,是真的没打算多为她费心思,背着手观察起了停车场里其他文字。林三酒在原地转了几圈,否定了一个又一个主意;在她脚下,坚实、平稳的文字们双臂交织、层层相连,组成了一片踩起来就和水泥地没有区别的地板。 她盯着脚下文字,愣愣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叫了一声:“你说你解读不了这些文字?” “对啊。”一会儿没看见,余渊已经走得挺远了,正在看一群文字组成的墙壁。 “那他们应该也不能把数据体给文字化了才对啊?”林三酒慢慢地说,自言自语:“那他们是怎么把礼包送下去的呢?” 余渊耳力不差,遥遥答道:“这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我认为,你本来也不可能直接卡片化这些文字,因为它们既不是生物,也不是物质,但你还是把和百合收进卡片库里去了,因为文字是被装在电梯里的,你能卡片化电梯轿厢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拿个什么东西,把……把礼包给包起来、送下去了?” 余渊停下了观察,想了想,说:“他做数据体都逃不掉被包的命运。” 林三酒心跳快了几分,匆匆问:“那如果我们也被包起来,就可以下去了吧?” 面对一个数据体,最叫人丧气的就是不管有了什么突破或危机,对方都是一副无风无雨的死水模样。“拿什么包呢?” 林三酒想了想,从卡片库里拿出了一块不知何年何月收进去的砖头,轻轻扔向了「管」字——它“当”地一声撞上了文字笔画,掉了下来,把她自己给惊了一跳。这只是块砖头,不是人,应该没事吧? “当初用来包礼包的,说不定就是文字中的「包」字。”余渊分析道,“这是我举的例子,我想说,普通物质可能根本进不去文字结构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束手无策了? 林三酒满腹不甘心,不断回想着刚才一路下来时的种种——她总觉得应该有能借鉴答案的地方。和百合虽然是在电梯井中就开始被吸收的,但电梯本身仍旧不能顺着管道进入深处,不能说明问题;然后他们下来了,走进了这个停车场里……停车场…… 她激灵一下跳了起来。 “余渊!”她赶忙回头叫了一声,“车,车!” 仍在一眨不眨凝视着文字的数据体,闻言腾地一下转过了身。林三酒一句也来不及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大步冲向了远处那一群文字所组成的车——这群文字是独自站在地上的,不与游戏组织者相连,碰了也没事;她站在几个字中间左右一看,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林三酒还是吃了一惊。 座椅,方向盘,引擎,电池……都是密密麻麻的繁复文字,但同时却又简洁明了;最奇妙的是后视镜,「管」字正倒映在一片澄净明亮的小小文字上,也如同其他部件一样,叫人看一眼就能认出它的作用。余渊走近了,问道:“没有钥匙文字,这车能开吗?” “我估计不能,”林三酒说,“你坐进去。” 余渊没动。 “你现在帮我,我以后帮你。” 余渊坐进了文字内部——毫无反应,就好像里面的奇景不值一看。 “我现在准备把车推过去,推进「管」字里去。”林三酒双手握住车头,说道:“我会在最后时刻跳进去的,准备好了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