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常简直像是两个人,面色通红、目眦欲裂。在看清楚屋内形势的那一刻,她已经猛地抓住了那男人的后背衣服,使劲把他拽出门,拽进了楼道里,嘶喊道:“你进我家干什么?你要对我女儿干什么?” 那男人抡起水壶,回手一砸,水壶就落在了她妈妈的额角上。水哗啦一下泼出来,浇湿了妈妈一身。 吴伦连尖叫也发不出来了,脚下直直扑了出去;她妈妈受了那一击,额头上顿时淌下了鲜血——那男人倒像是恼羞成怒了,不断挥舞着水壶,兜头盖脸朝她打去。 在冲上去挡在妈妈前方的时候,她根本就是觉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了。她一连挨了不知多少下水壶,脑袋上、肩膀上全都挨了砸,眼前除了黑就是金星;她妈妈的怒吼“你怎么打人”,都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声音——直到当她摔倒时,有什么东西突然在眼前张开了,雨点一样落下来的水壶砸击消失了。 她抬起头,发现眼前是家里那一把黑雨伞。伞骨支撑起了伞布,一起被那男人给打得咚咚直震。 妈妈紧攥着雨伞,回头说:“你赶快进去——” 接下来那几秒钟,吴伦始终记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妈妈也想进门,所以站起了身;可能是为了紧握住雨伞不被打飞,她挥动了伞把——总之,当那一阵肉体撞击着水泥的闷响忽然响起来时,吴伦才意识到,那男人从楼梯上滚落下去了。 邻居家的门这个时候才打开了,常叔探头往外一看,目光就落到了摔下去的那男人身上。吴伦也看见了:那男人刚才的气势都流泻光了,像一只软脚虾似的倒在楼梯转角处,似乎再爬不起来。 “糟了,糟了,”妈妈几乎是无意识地说,声音发颤,“万一他出个三长两短……” “赶快让她走,”常叔忽然压低了嗓音,提醒了仍处于震惊中的母女二人。“她不能留下来了,要不然非进去不可。” 吴伦愣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妈妈。妈妈半边脸上都是血,紧紧攥着她的手,似乎这一辈子也不想松开;口中却喃喃地说,“对,你必须走……必须走……” “你去把另一个人叫上来,”常叔吩咐了妈妈一声,推着吴伦示意她回屋,“你,收拾一下钱和东西,去阳台等我。” 门咚一声在身后关上了,吴伦怔怔地站在屋子里,几乎怀疑自己是发了一场梦。她还想再看妈妈一眼,但是重新打开门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在原地了,应该是下去叫人了——她梦游般地走到阳台上,发现常叔正在自己家阳台上等她,两个阳台之间相隔了仅有两三米。 “拿上这个,”他弯腰下去,抱起了一摞什么东西,冲她家阳台上扔了过来:“这是我以前干工地时候留下来的软梯,你拿它走!” 吴伦嘴唇颤动几下,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会给你妈作证,证明他是自己摔下去的,跟她没关系……但是你,”常叔垂下眼睛,“我不知道你惹进了什么事里,看样子不小。你要是不走,接下来就不是软禁了。不说了,等底下那男人上来了,你就赶紧走吧!” 吴伦的视野全都模糊了。她动作机械地拿了一些家里备用的钱,和一张母女二人的合影,就再也想不出该拿什么东西了;隐隐约约地,她还能听见楼道里响起来的喊叫声,似乎妈妈的声音也夹杂其中。她很想再出去看一眼,和妈妈好好道一声别,拜托常叔好好照顾她……但她也知道,她是得走了。 她颤抖着手脚,爬下了软梯。茫茫天地,她能去哪儿呢? ……林三酒,现在还在同一个地方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