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响声里,它灰白的皮肤从一个个铁丝拧成的尖结上滑脱下来,留下了黑红黑红的污渍,以及脸上一个个细小的洞。它刚与她目光对上,登时一拧头,转身闪进草丛中不见了。 “你是不是第一次来?”扬声器里响起了一个粗嗓门,“这些都是堕落种,你不知道吗?” 堕落种? 林三酒愣了愣,下意识地低头往霓虹灯招牌下望去——那个扬声器里又嚷嚷起来了:“你还看什么玩意,赶紧走吧!” “那……刚才说话的那个是堕落种?” “废话,”粗嗓门听着不大高兴:“你不是签证官协会的人吗?怎么对我们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它们惯会看人下菜碟——哪怕在我们园子里,也是见着什么人说什么可怜话,专挑人最受不了的话说,就为了能让你心软、分神,再出其不意地抓住你。这一类型的堕落种还蛮稀有的,你不要吓着它们了,赶快走。” 林三酒定了定神,再迈开步子的时候,发现那块霓虹灯招牌下已经空空荡荡的了。远处的野草丛一晃一晃,正被藏身其中的什么生物给推得不住摇摆;她一边走,一边扭头朝废墟中望去,这才发现她刚才以为是破木板、是碎布片的东西,原来都是一张张灰白的、戴着各式伪装的人脸。 这些堕落种对于掩藏自己的身体似乎很有一套,她看了好几眼,也看不清楚它们的身体到底在哪里。林三酒一想到自己一直处于监视之下,也就没有多瞧的心思了,加快脚步,匆匆走向小路的尽头。 她打开铁门时,恰好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深蓝色战斗服的人影——林三酒心中一跳,迅速低下了头;余光一瞥之间,那个留着披肩发、模样陌生的高个儿男人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推门走上了刚才那条小路。 看见深蓝色战斗服,就说明兵工厂不远了。 铁门“砰”一声关上了,将大步远去的林三酒与那个慢慢停住步子的高个儿男人隔在了两边。 “黎文啊,”在他仰起头的时候,扬声器里传出了一声招呼。“今天怎么过来了?” “黎文只是我的姓,”那高个儿男人有点儿无奈地笑了,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向了耳后,露出了他硬而峻的下颌角:“我不是告诉过你好几次了吗?” “你全名太长,懒得叫。”粗嗓门应道,“你来干什么?” “找人。”那姓黎文的男人左右看了看,“除了刚才那个男的,还有没有别人打这儿过了?” “别人?没有。你们兵工厂不是还有一个出入口吗?怎么不去那儿看看?” “那一个我早封住了。” “为什么封——算了,我不问那么多了。这里只过去了那一个签证官。” “签证官?”那姓黎文的男人皱起一双长眉,低下声音:“莫非我猜错了?” “你说什么?”扬声器里嗡嗡地说,好像没听清:“反正除了那家伙之外,谁也没有。那家伙好像第一次来,还差点被这儿的堕落种骗了。“ 高个儿男人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朝另一头继续走去;但没走出几步,他却忽然又折返了回来:“你刚才说,那个签证官差点被堕落种骗了?” “对啊。” “那个堕落种对他说了什么?” “噢,说来也怪,找上他的是一个雌性堕落种。它说自己生了很多孩子呀,生烂了呀,要他可怜什么的……诶,你要走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