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噢……阿云,你这样的表情,我倒是见得多了。你也不想想,我与九城有什么关系?这一城的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少年听到这儿,终于慢慢地转动了他木头一般的眼珠子,却不肯望向云迁,只是呆呆地看着地板。 “要我养着一城的废物,总得给我点好处。”云迁低低地笑道,“你不是很愿意为了故乡的人而牺牲吗?都已经牺牲了半张脸,再往下牺牲一点,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眼睁睁地让你的父老乡亲去死?” 阿云突然抽泣了起来——他的嗓子早就扯得嘶哑了,连这哭声也无法维持,好像随时都能断了气。 林三酒默默地站了起来。她不敢去看阿云,只是紧紧地盯着云迁。她看着他说话时一上一下的喉结,幻想着自己将一把刀捅进去、看着它鲜血激射出来的模样。 她从没有这样迫切地渴望能杀掉一个人,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因为这股渴望而发疼。 只不过她现在彻底被数据体变成了一个看客,什么也干不了,甚至别人也看不见她。 云迁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身走了。他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一城人的命还不够,就再加上你的两个朋友,怎么样?” 这是人偶师记忆中,黑暗的第一天。 在云迁的能力效果消失以后,少年阿云撑起了仍然处于剧痛中的身体,挣扎着走出了房间,朝言秋和高朗居住的地方走去。不过意料之中的是,他们两个都从原地消失了,不知道被挪到了什么地方去,只留下了两个还残留着打斗痕迹的凌乱卧室。 一夜之间长官府里空空荡荡,连之前帮忙的佣人和护士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接一个面无表情,行动机械的执法者。 指挥站所在的阁楼,早就已经被严密地保护起来了。阿云在长官府里走的每一步,都被彻底监视记录了下来;每一处转角,都立着一名执法者,冷漠地望着这个一身是伤的少年。 接下来的日子,只是一次又一次麻木的日升日落,到底过去了多少天,似乎毫无意义。 所有派出去盗取人工智能的进化者,除了那位龚大哥之外,全部死在了外边。云迁在九城里举办了一个烈士纪念仪式,当众声泪俱下。他为几个死去的进化者家人发放了抚恤物资,正式将工程ai投入了民生物资生产,将民众从工作中解放了出来,并且重启了五所医疗院的大门——在群众的祷告声与欢呼声里,云迁返回了长官府,对少年阿云笑着说了一句“有了医疗ai,我总算可以给你动个小手术了。” 他说,他其实既不完全喜欢男孩,又不完全喜欢女孩,他喜欢不带任何一种性征的人。 云迁还喜欢容貌艳丽一点的孩子,所以他亲手给阿云抹上了一层红润的唇膏,又在他眼睛周围涂了一片亮粉。每次他一走,少年就会疯狂地抓起一切东西,拼命地抹自己的脸,只不过能被擦掉的从来只有唇膏——那些亮粉仿佛渗进了他的皮层里,不管如何搓洗、抠抓,哪怕挠出了血痕,也一点也掉不下来。 作为云守九城的少年英雄,阿云偶尔还是不得不在长官府外露几次面。但是每一次出去,他脸上都必须抹着唇膏、涂着亮粉;顶着民众窥探疑惑的目光,他越来越不愿意到外面去了——他后来变得十分畏光,即使在大白天也必须拉上厚厚的窗帘;由于每天只摄入一点维持生命用的热量,他迅速形销骨立了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