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家贫穷的时候,杂面馒头,只在逢年过节时能吃上,从来不知饱为何种滋味。 幼时聪慧,温氏族人一起出钱,让他去学堂读书。虽未考中科举,寻到了做师爷的差使,荷包就丰厚起来,族人跟着他鸡犬升天,吃香喝辣。 谢子晦的品级不高,但他是官身。 在大周,有钱,不一定能有多大权势。但有了权势,钱财就不在话下了。 他肩膀塌下来,拿起白面馒头掰开塞进嘴里。馒头带着白面的清甜,他吃在嘴里,干巴巴,如同黄连一样苦。 谢子晦突然神色狰狞,拔高声音道:“不合常理,不合规矩!程.....虽说以前曾官至侍郎,终究只被贬谪了,如何能在段段时日之类,一举升为知府?你可有拿得出手的政绩,如何能服众?” 程子安听得想笑。 他如何能升? 当然是因为,他们这群人都是废物! 倒不是他们贪婪,或者尸位素餐。这样的官员,在大周比比皆是。 多靠他们的废,云州府这些年来,人口年年下降。 每个县都穷,天旱洪涝灾害,不时报天灾,向朝廷上交几颗可怜的赋税,还不够朝廷的赈济。 程子安不是圣上的亲儿子,圣上当然不会因为他有本事,有功劳,就破例突然提拔他。 圣上能答应,当然是没半点损失不说,还有好处。 程子安向圣上清楚例举了几点,他做了知府之后的好处,以及理由。 一、云州府的人口,每年下降的数量。整个州府他不甚清楚,户部应当可以查。 富县的人口,程子安有真实的数据,每年以近一成的人口在减少,这个数字,实在是骇人听闻。 换句话说,要是不改变,在约莫十余年后,富县就成了荒无人烟之地。 整个云州府皆差不离,顶多撑个三五十年。 二、富县的赋税情况。 富县的壮年人口,能耕种的土地亩数,所得粮食,一颗不剩交上去,最终换算成银两,约莫不到六千两。 整个县的粮食产出,供养不起一个正三品的官员,正三品每年的俸禄,各种钱加起来,差不多在七千多两。 除了粮价朝廷有所控制之外,还有一个原因,粮食产量太低,与人力不足,种子等等,皆有莫大的关系。 这几千两银子的赋税,对圣上来说,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三、谢知府由高武县的县令升任了知府,以前在高武县无所作为,在云州府的知府上,同样会无所作为。 他治理不好云州府,且不提其他加派的赋税,云州属于下州府,云州府的知府是五品,每年朝廷要支付他近两千两的俸禄。 等于拿走了富县全部产出的三分之一。 四、富县如今地里庄稼的长势,后续的治理规划。 买种子耕牛等钱财的来源,程子安前面已经写了折子,老实交待了。 赋税,人口,太平盛世,万里河山。 无论哪一种,都打在了圣上的心上。 稳赚不赔的买卖,圣上没理由不同意。 程子安若是拿不到这个知府的位置,他都要怀疑,圣上其实是南召人,想要灭了大周。 对于谢子晦的质问,程子安看着他,反问道:“你以前在高武县,可有甚作为?” 谢子晦一下楞在了那里。 程子安笑笑,道:“规矩,常理......无论哪一种,都不该由你提出来,着实太可笑了。” 谢子晦神色既难堪,又难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