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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长平进了屋,闻山长道:“送何大夫回去。”

    何大夫也琢磨出了不对劲,一句话都不多问,忙拱手道别离开。

    闻山长目光扫过程子安与项伯明,道:“你们且先回课室。”

    项伯明犹豫不决,忙朝朱先生看去。

    朱先生朝他使了个眼色,项伯明听话起身见礼,要往外走。

    程子安飞快拉住了他衣袖,道:“不行啊,你不能走。”

    项伯明恼怒不已,抬手甩开,愤愤道:“你还要如何?”

    朱先生嘲讽地道:“程子安,当着闻山长的面,你还不依不饶了,莫非想要再打项伯明一顿?”

    礼多人不怪,程子安朝朱先生施礼,恭敬地道:“朱先生,学生不敢。”

    朱先生哼了声,心道谅你也不敢!

    程子安微笑,道:“朱先生说笑了,学生无论年纪身高体型,皆无法与项伯明比,就算要打他,学生也打不过啊!”

    朱先生窒了下,脸上的得色有点挂不住了。

    程子安继续道:“学生自认光明磊落,任何事情都能摆在光天化日之下谈论,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要是项伯明离开这间屋子,突然又伤了脏器,重伤不起,全部推到学生身上,学生就百口莫辩了。”

    程子安转身,对闻山长诚恳地道:“闻山长,学生家穷,赔不起天价的诊金药钱。阿爹受伤,归家须得静养,不宜受累。”

    敢情朱先生起初嚷的那些诊金药钱,程子安都听了进去。

    不是他小人,是朱先生与项伯明小人在先。

    周先生听明白了,呵呵冷笑。

    朱先生的老脸,变成了一块放久之后的猪肝,难看至极。

    闻山长眼里露出赞许之意,温和地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要商议此事,你放心,定会给出一个公道的处理。”

    程子安道:“多谢闻山长。学生向来蠢笨,不会说太多的大道理。阿爹曾说过,口说无凭,一切当立字据,免得日后纷争。学生要项伯明立据为证,他身子无恙,日后的病痛,皆与学生无关。”

    朱先生立刻不依了,气道:“程子安,你打了人,还要被打之人白纸黑字写下字据,不得向你追究。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程子安不搭理朱先生,只睁着乌溜溜的双眸,眼巴巴望着闻山长。

    闻山长心想果真虎父无犬子,程子安读书虽不争气,做人做事上,进退有度,已颇有大将之风。

    闻山长给程子安一个安抚的眼神,冷眼对着朱先生,厉声道:“够了!”

    朱先生见闻山长发怒,虽心有不甘,到底没敢再多说。

    彼此都知道项伯明在装病,他与项伯明要继续留在府学,无论如何都不敢逼得太紧。

    闻山长道:“项伯明,你来立据!”

    周先生积极得很,眉开眼笑奔到案桌前,亲自添清水磨墨。

    闻山长斜了他一眼,无语别开了头。

    项伯明见朱先生都哑了口,磨蹭着不情不愿上前,提笔委委屈屈写下了字据。

    程子安反复看过,道:“画押,按手印。”

    项伯明咬牙,愤愤瞪着程子安,眼里阴毒闪动。

    程子安毫不在意,笑眯眯道:“字据上要画押,按手印,这是规矩。”

    闻山长默默拿出了印泥,项伯明感到所有人都在针对他,委屈冲天,一边抽噎,一边画押按手印。

    程子安将字据仔细收好,没再纠缠,对闻山长与周先生朱先生分别施礼,道:“学生衣衫不整,恳请先生允许学生先回家,收拾洗漱换衫之后,再回学堂上课。”

    周先生难得大方,大手一挥,笑呵呵道:“回吧回吧,你今日受了惊吓,记得让你阿娘给你熬碗驱邪汤吃,歇息一日之后,明日再来读书。”

    程子安大声应是,朱先生气得呼吸都重了,强自忍住,对项伯明道:“你也回家去吧,瞧你衣衫都被扯烂了,唉,你阿娘姐姐见了。不知得多伤心。”

    程子安当做没听见,施礼后转身离开。

    冬日天气阴沉,山上的风大,吹着乌云翻卷。

    寒风扑面,程子安冷得打了个寒噤,忙拉紧了衣襟,喃喃道:“要下雪了啊!”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程子安回头看去,项伯明脸比天气还要阴冷几分,直愣愣望着他。

    那眼神,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

    崔耀光应当已到他家了,正事要紧。

    程子安回了项伯明一个灿烂的笑容,转回头轻快离去。

    按了按腰间荷包里的字据,只这一张,远远不够。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杀鸡儆猴,接下来,他要将项伯明这只瘟鸡,彻底扬了灰!

    作者有话说:

    周一上千字榜,下章更新在周一晚上十一点,以后的更新都换到这个时间,有事会提前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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