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亲人在眼前离世。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陪她说笑,给她推秋千,可下一秒,人就跳下湍急的河流。 等再?看见时,他已经毫无声息躺在担架上?,再?也?醒不过来。 段之愿说:“应该是难过吧,我?爸爸——” “你也知道是难过!”秦静雅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瞪着?眼睛:“你?因为谁难过?因为谁患上?心理疾病?一病就是这么多年!” 段之愿直愣愣地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活着?的二十几年里,秦静雅一直是个温柔的女人。 从?未见过她对谁发过脾气,也?从未听过她有对生活的一句抱怨。 段覃去世后,她的确消沉过一段时间。 可是很快就带着段之愿四处求医,基本上?一天跑两个医院。 后来她上?了初中?以后,秦静雅通过邻居介绍,去咸城找了份工资高的工作。 即便?聚少?离多,段之愿每天和她通电话时,也?能感受到电话里秦静雅的乐观和喜悦。 生活苛待她,岁月鞭策她。 但秦静雅仍旧人如其名,她活得安静、优雅。 她的衣服永远干干净净,即便?是十多年前的老款,穿在她身上依旧整洁如新。 平日里遇见邻居,她总会率先露出和蔼的笑。 无论段之愿遇到什么挫折,传到她那里都是小事。 可直到今天,得知段之愿的男朋友居然就是张昱树时。 过去一切似乎都是幻境,像是锤子敲在了玻璃最脆弱的位置。 只需轻轻一下,满屏裂痕,所有幻境归为虚无。 秦静雅就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骆驼。 指尖用力点着段之愿。 “你好好想想吧!” 卧室门从?未像今天这样关得如此用力。 吓得段之愿浑身一抖,眼泪就簌簌掉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 原来未从阴影走出来的人,是妈妈。 或许在手里捧着段覃见义勇为奖章时,她也?曾在内心怨恨张昱树一家人。 又或许,是时间将她的情绪逐渐演变成怨恨。 她是英雄的家属,是伟大的妈妈。 两个沉重的名头落在头顶,所以她必须要面朝阳光,必须勇往直前。 可所有人都忽略了,除了这些身份以为,她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整个家庭的主要劳动力。 所以即便她心如刀绞,也?得振作起来。 或者,段之愿猜想。 夜深人静时,她是不是也会怨恨段覃。 她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当心里的阴暗面浮出时,全世界都应该配合着她的消极情绪共同毁灭。 就像她小时候那样,受了委屈就要用力敲打相框,哭着?怨爸爸不能出来帮忙。 段之愿一整晚都没有睡,巨大的压力席卷了她全部细胞和神经。 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她实在忍不住了,电话打到张昱树那端。 当他的声音传过来时,本来已经止住眼泪的段之愿突然就小声抽泣起来。 眼泪越来越多,取之不竭。 她断断续续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到最后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床头柜上都是她用来擦鼻涕和眼泪的纸巾。 “愿愿,愿愿。” 他沉稳的声音徐徐传进耳朵:“你?别哭,听我?说。” “明?天我?会去你?家,我?来和你妈妈谈这件事。” “可是……我?妈她,她应该不想见到你。” “你?相信我?吗?”张昱树问她:“你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吗?”M.WEDaLIaN.COm